敖閏有些意外,王母竟願意親自坐鎮西海,她還以為會派其他女仙來。
“好。”敖閏頷首道。
有瑤池金母在,西海生靈自然無尤。
小蟹的臉上洋溢著驕傲的笑容,“不僅如此,王母娘娘還告訴屬下,今年的蟠桃盛會將在西海舉辦。”
他們西海何時見過這麼大的場麵,那可是蟠桃盛會,三山五嶽、三島十洲的神佛都會來赴宴。得知這個消息,全西海都樂開花,除了敖閏。
敖閏仍然是淡淡頷首:“好。”
蝦兵蟹將互相撞撞,收起笑容,遺憾地道:“可惜龍王您不能參加。”
“無妨。三月就是蟠桃會,一切可開始準備了?”敖閏隨意問道。
“準備了,北海龍王正在西海呢。”小蟹回答。
敖閏淡淡勾起唇,頗有些嘲諷之意:“他倒是不日理萬機了。”
蝦兵蟹將訥訥無言,不敢接話。
“我已知曉,你們回去吧。”
“是,龍王。”
楊戩披好衣服走到敖閏身邊,垂首與她說話。兩人身量相稱,容貌相當。小蟹隻看一眼,匆忙離去。
敖閏挽住楊戩的胳膊,手不自覺地順著袖口往裡伸,摸到他清爽勻稱的骨肉。
“今年蟠桃會在西海。”敖閏邊摸邊道。
楊戩微微挑眉,也並沒有料到這件事。
敖閏揪揪他,若有所思道:“蟠桃會你去吧,帶著扶搖琴。替我看看西海,最好能摘幾個蟠桃回來。”
楊戩抬著胳膊任她揉搓,拒絕道:“我不去,沒什麼意思。”
“你怎麼知道?”敖閏立刻問。
“你為什麼想要蟠桃?”楊戩岔開話題道。
兩人靜靜對視,同時笑起來。
敖閏鬆手,麵向他倒退幾步,眸中映著靈動的神采,“你不說是吧,那我也不說。”
她回到臥房,伏案落座,執筆懸於竹簡上。
敖閏覺得應該給西王母修書一封,以表謝意。但她避世多年,神情世故一概不知,想撿幾句吉祥的書麵語都撿不出來。
竹簡空無一字,非常寒磣。
楊戩跟進來,在她身旁研墨。墨汁一點點暈開,楊戩研好後就收起墨錠,立在她身旁靜靜觀看。
敖閏拽拽他的袖子,將竹簡和筆塞過去,“你幫我寫。”
楊戩笑起來,雙手背在身後不肯接,朗然拒絕道:“我不會,你自己來。”
敖閏捂住頭,幽怨地把臉埋進竹簡,含糊道:“二郎。”
楊戩克製著上揚的嘴角,彎起指節,似乎要敲她腦門一下。
敖閏心有所感,立刻坐直,眉目凜然地盯著他的手,有種你敢敲我我就撲倒你的氣勢。
楊戩的手指舒展,改為撫摸她的頭頂。掌心溫暖,壓下蓬鬆的發,捋過她自然的美人尖和鬢角。
敖閏在輕柔的按壓中眨動眼睛,又感覺到困意。
不寫了,睡覺去。
楊戩順勢坐下,擠在她身後。兩人分著同一張地墊,親密無間地依偎。
竹窗外還在落雪,暖爐裡傳來木頭燃燒的聲音,火光跳躍圍繞他們。
楊戩的胳膊撐在敖閏身後,她軟著後背倚過去,很快就變得呼吸均勻而綿長。
楊戩垂眸,輕輕用側臉貼貼她。
他不能代筆,他的字是西王母手把手教的,必定會被認出來。
楊戩還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告訴母親和祖母他心悅敖閏。
什麼時候說比較合適?他已經思慮很久了,並沒有想到完美的答案。
楊戩不自覺繞著敖閏的黑發,繞出幾綹卷卷,垂在頰側,顯得她純淨而無害。
他變換角度,凝視她的睡顏,如同懷抱著稀世珍寶。
敖閏醒來後,發現自己在床鋪上,而楊戩已經失去蹤影。
與此同時,庭院裡傳來鳥類的鳴叫。
敖閏懵然。
鳥鳴?聲音聽著不像精衛。她也不認識彆的鳥啊?
敖閏的思緒還有些混亂,自言自語道:“難道是赤鳳來找我算賬?”
真是這樣她可就不困了,平淡的生活裡正缺赤鳳這樣的調味品。
敖閏精神起來,快步向外走。
隻見庭院中停了隻大鳥,它通身純白,羽毛散發著藍色的光芒,口中銜著竹簡。
青鳥,西王母的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