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體雙魂 “先有雞還是先有蛋?”……(1 / 2)

不謂仙 麓息 4080 字 10個月前

沼武說罷,似也是沒有想要立刻得到昀麓的答複,便兀自接著開口道,“此事你儘可考慮一段時間,混沌之墟我尚未了解徹底,六界芸芸眾生,若想要一個真正的公平,實難做到,善惡好壞更是難以你我的標準分明,眾生眼中皆視我魔族為奸惡之徒,實際上如你所見,當真是如此嗎?”

靈芷從方才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尚未去想沼武和火玹,眼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卻因著他這句話遲疑地搖了搖頭,從前她對魔這一類的生靈,多半是憎惡大於恐懼的,可這些日子在牢獄之中同睽異的相處下來,她忽然發覺,其實魔也好,仙也好,不過是出生時選了不同的道,“也許六界看法偏頗,可魔族傷生乃是本能,這本能不得不讓其他族界之眾懼怕。”

“所以,便要斬儘殺絕是嗎?”沼武嗓音低磁,似有疲累之感。她不知該如何回這句話,六界爭鬥自上古時一直綿延至今,對魔域的指責卻從未停止過,每一任的六界之主,皆采用了對魔域最為不公的手段,極儘打壓。

“我不知道,也許這個問題,永遠也不會有答案。”最終,她歎了口氣,給了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畢竟沼武年代過去幾十萬年後的六界,依舊沒有改變這樣的情況。

沼武輕笑一下,渾然不在意她的回答,“你能稍微放下成見,於我而言便已是足夠。”他又喝了口茶,轉頭看向靈芷,眸中神色複雜,“正是因此我想將混沌之墟作為一個牢獄,給那些為天地不容的惡徒一個悔過的機會。”

“牢獄?!”

沼武點頭,“隻是眼下,一旦踏入其中,需得功法強大者才得以自入口出強行劈開出口離開,這並非我所想要的,我要讓他們在其中得悟己道,得修己身,才可離開。”

靈芷怔怔的聽著沼武用最尋常的語氣講述這些,她自那混沌之墟中走出來,最是清楚裡麵都留下了哪些人,也很清楚,從其中走出的仙妖們,也多是後來造福萬生之輩……除了眼下興風作浪的他們。

“可是,未免太難。”她垂眸斂去眼底的動容,手卻不自覺的緊緊握住了這粗麻製成的衣服,心中的感受是奇怪的,在這樣遠古的時代裡,聽沼武講述他重整六界規則的想法,即便是少有讀書的靈芷,也曾在尚幼時聽樹爺爺講過沼武的赫赫功績,他說沼武雖出身惡障卻身有混沌之力,所做之事頗受後界詬病,可卻也是他以自身之力,終結六界爭鬥不休的局麵□□六界萬年太平,以雷霆手段懲惡揚道,立下了數條天地法則,令六界之間,不再界位分明,隻要通過修行,便是魔也可以飛升入九重天上。

沼武又咳了兩聲,靈芷蹙起眉頭來,便見他站了起來,長身玉立時,雲淡風輕道,“難則難已,論這六界天下,除了我無人可以做到。”說著他伸出手來,將一件東西遞給了她。

靈芷再次愕然的看著眼前的通天鑒,便聽到沼武道,“上次大戰中此物損壞,我已將它修複如初,便還給你罷,想必你今日來此,也是為了它。”

“……”她怔怔接過,本以為還需要費一番功夫去尋的東西,竟然如此輕易便落入手中。今日這接二連三的震驚實在超出了她存世數載以來的見識,隻喃喃一句,“多謝魔尊。”便轉身離開了司夜宮。

回到自己的殿中,反複檢查了手中的通天鑒,發覺並沒有異常,當初因沼武太過強大,他的母親陰黎因懼怕這個兒子,為了權位同昀麓裡應外合想要借此來殺了沼武,便是用這通天鑒將昀麓以及其率領的天將召於魔宮結界之內,想來這通天鑒應該有連接空間的作用。

靈芷思索了一瞬,捏決催動通天鑒,神器的鏡麵之上立刻如同湖麵一般蕩開漣漪,神光大漲時,腳下的宮殿似也轟轟震動起來。

殿門被猛然推開,靈芷一驚間看到睽異跌了進來,她緊緊攥著胸口似是難以喘息一般,神情是說不出的難受,眼睛求救一樣的看向自己。她手一抖,猛然收住了法決,疾步走到門口,看到院中的魔域草木也有凋零之相,這才想起來,通天鑒也是昀麓用來淨化魔氣的法器,好在方才她不過是試一下並未發揮出此法器的真正力量,影響的也不過就是著一座宮殿外的小小範圍罷了。

靈芷扶起睽異,問道,“你可還好?”

“沒關係,可是昀麓大人你莫要再用那個法器了。”睽異跪坐在地上,急喘著氣說道,“神魔大戰時,許多魔族同胞被那個法器吸乾了魔氣,連個遺言都未來得及留給家人。”若是在此處隨意開啟,必然會惹得魔域之眾心中再生怨懟,免不了會多些麻煩和危險。

靈芷扶她站起來,緩緩渡了些清氣給她,“你的家人也有因此消失的?”

“並未,銀靈子一族太弱小了幫不上什麼忙,族人們皆留在此處鎮守魔宮。”睽異臉色好了很多,這才有些臉紅的搖頭。

她一笑,輕輕拂了拂睽異的發髻。有些心不在焉的想,既然通天鑒將她送來這裡,必然是有它的目的,要如何回去當真是個問題,也不知道火玹那裡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何一會兒的功夫,又成了沼武?此間難以理解的事情太多,解開這些謎題之後,便能回去嗎,想來也不會如此簡單,她在昀麓的記憶之中遍尋與通天鑒有關的記憶,也未曾有那座鏡宮的任何線索,也許,連昀麓自己也不知道那座鏡宮的存在,沼武說是他重新打造了這件法器,難道是沼武在鏡中所建?可他如此做的目的是?這個時候,他便已經想好要將昀麓的一絲念力存於鏡中了嗎?

白日裡想的太久,入夜之後,靈芷早早便睡下了,來到這個世界後,這還是她頭一個晚上躺在舒適柔軟的床榻之上,幾乎是一躺下便沉沉入睡,正在夢裡同周公討論是牛肉同辣椒般配還是羊肉同辣椒般配時,便被一隻手很不留情的捏在臉上。她昏昏沉沉的睜了一瞬眼,便又草草閉上,嘟噥著,“有事明天說。”

“明天就不一定是我了。”這聲音如此清寒,卻帶著熟悉的慵懶腔調。靈芷不過腦中頓了一下,立刻挺身坐起,於一片黑暗中望向那雙淡色的眸子,“火玹?”

他坐在床沿之上,召出幾隻幽夜蟲在帳頂悠悠的打轉,透過那冷然的藍色熒光,靈芷看到了屬於沼武的臉,神色有一絲猶疑。火玹眉目溫和,微微一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