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淩晨,沐嫻才終於感受到困意與疲憊,堪堪睡去。
走讀生不需要上早自習,沐嫻平日裡卻也一直堅持六點起床,背背書做做題。她的生物鐘甚至比鬨鐘還要準時管用,總是在鬨鈴響起前將她叫醒。因此,她後來便沒有再設定鬨鐘,致使今日生物鐘也睡過頭,沒能及時叫她起床。
沐嫻是在九點十七睡醒的,彼時陽光透過陽台邊巨大的落地窗落入並鋪滿整個房間,也悄悄爬上沐嫻的床,溫和的附身親吻少女安睡的麵龐,取代了童話幻夢之中王子的模樣。
清秀的少女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光,柔柔的、暖暖的,是一點不會被灼傷的形狀。
“小嫻,你醒啦。”
徐姐惦記著她,便又上來了一趟,恰好這會兒她醒了,“臻軒說你昨晚沒怎麼睡,讓你再睡會兒,我就沒叫你起來。他還說他已經幫你給老師請假了,今天就不去學校了。”
“好...”沐嫻垂下眼瞼,徐姐看不清她的表情,卻並不影響她看出她現在依然沒有恢複狀態。
“昨天在學校發生什麼事情了,這麼影響你的心情,不介意的話,可以告訴我嗎?”
徐姐坐在沐嫻床邊,臉上滿是擔憂。這臭丫頭有什麼心事都喜歡憋在心裡,誰也不說,卻又總會一個人憋很久,積得多了憋得狠了情緒崩潰就尋個由頭自己躲房間裡大哭一場,而再到人前,就還是一副樂天派的模樣。
不知道這一點的都以為她從沒有什麼煩惱,總是無憂無慮、沒心沒肺,可徐姐看著她長大,見她什麼都不說一副沒事樣隻覺得心疼。
而最能覺察出她情緒變化的,向來隻有柳臻軒,他身上就像是裝的有‘鹽鹽情緒共鳴器’一樣的東西,她一難過,他就會自然而然的做些什麼來轉移她的注意力,自然到好像他本來就是要那麼做似的。
沐嫻難得情緒外露,將低氣壓傳遞給了周圍的人。她一向不允許她自己讓其他人因為她而產生負麵情緒,她的憂愁與悲傷,不應由他人為自己承擔。
“我沒事...真的,我就是...可能失去了個朋友吧...”
夢裡,就是在一個像昨天那樣的天氣,陰沉沉讓人控製不住心情低落的午後,她當著諸多同學的麵,抬手扇了馬成豪的臉,斷送了他們之間所有的情誼。
馬成豪那麼愛麵子的一個人,就那麼當眾受了她一巴掌,卻連半點怒容都未曾露出。
現在想想...夢裡發生的事情可能就是昨天吧...按她的性子,的確很有可能因為他的做法對他動手。
“小嫻,你要知道,朋友隻是你生命中的過客,你的人生隻有你自己是主角,合得來你們就繼續做朋友繼續一起玩,合不來就分道揚鑣、各自向前。這世界上幾十億人,總會有跟你性情相投的人願意陪在你身邊,聆聽你的喜怒哀樂,顧及你的所思所想。”
徐姐攬著沐嫻小小的肩膀,開解她,“你要真正讓自己過得舒心、活得自在,認認真真的生活,這就夠了。”
沐嫻習慣了總是時時刻刻照顧著他人感受而將自己排在最後的生活,之前也從沒有人告訴過她要她在意自己的感受。乍一聽到徐姐這番如同母親開解自己女兒的話語,沐嫻驀地濕潤了眼眶,胸口酸酸的,再也忍不住趴在她肩頭哭泣。
“哭吧哭吧,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以後有什麼事你不想跟臻軒說的,就告訴我,有些事你說與不說是不一樣的效果,說出來會舒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