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嗯，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覺得…”她低頭，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複又鬆開。

“嗯？”他耐心十足，他看得出她心情低落，也知道她茫然無措，卻還是想要聽她親口說出來。

他們現在是獨立的兩個人，有些事情她自己不說，他就不應該知道。

“突然覺得…有點孤獨，可我不知道為什麼…因為你明明就在我身邊…陪著我…”她的聲音很輕很小。

她隱有所感，卻全然不肯相信和麵對。

她從沒聽他們說起過他們的戰術，也沒有詢問過他相關細節，但是她知道他們要怎麼做，要怎麼…贏下這場比賽。她也毫不懷疑最後的贏家會是他們，因為那是她所希望的。

……

“唔，真的…不用告訴他嗎？”

“等晚上回宿舍的時候，我來說。”

“好吧，不過下次還是不這麼做了，我好心虛啊。”

“…”他臉上的笑意淡了些，眼底一閃而逝的，是無法言明的悲傷。他沒有多言，隻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

他知道，她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雖然也沒下次了，哈哈。”

“所以不可惜，也不必心虛。”他明白，她已經猜到了些什麼，但最後的時間裡，他依然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哪怕隻是嘴上說說也不會。

……

彼時長夜將近，烏蒙霞光綴在頭頂，預示著一切幻夢即將消逝。

她靠在天台欄杆上，遠遠的望著那終究還是留不下半點痕跡的霞光。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很喜歡你管著我…”

他尚未走近，她就開了口，隻是她的聲音輕飄飄的，無端多出了些難以言明的落寞。

“沒有，但我知道。”他頓住腳步，沒有再向她靠近，卻還是注意到了她下意識攥緊了手下欄杆的動作，他猜測她可能還咬了咬牙吧，帶著點‘恨鐵不成鋼’。

可那又怎麼樣呢，她終究是知道了啊，所以，他也該‘走’了吧，就像那留不下的霞。

“你…”

她說他也會怕的吧，還問他為什麼不能是真的。

可他給不出她任何答案，無論哪一個…因為他沒有屬於自己的思想，他隻是一台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而那條他唯一需要運行和遵從的指令，不過是傾儘所有、竭儘全力的嗬護和寵愛她…他懂她，知道她的所有想法，卻也僅僅隻是懂她而已…

但很多時候，真相和真實其實並不是非常重要。他怕她出事，怕她離開，怕她沒有了自己便不想好好活著，他想一直一直陪伴著她，看她一直一直幸福快樂，雖然，這些隻是奢望。

“你在，我就高興。”她是這麼說的，引得他忍不住笑起來，卻也一眨眼，蓄滿了一整個眼眶的悲情淚。

煙花最盛的時候，他抱住了他的全部。

……

夢境終有消散時，她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後來甚至到了嘔血的地步…

但她不想讓他知道，那他也就不知道吧…

……

天際坍塌，吞噬掉了除她和他以外的所有。

“你該回去了。”他聽見自己說。

“是該回去了，可你又騙了我…”她臉色蒼白，神情落寞。

他猜她也是舍不得的吧，但沒有用的，因為他從未騙過她…他曾說過的那些話，不過是她想要聽到的，他曾做過的那些事，不過是她想要他去做的，他曾經的那些感受和想法，也不過是她想要他感受和思考的…

他怎麼可能騙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