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看得他們低下頭，長久的沉默給出了答案。

“荒唐！”一聲石破天驚的怒喝猝不及防的讓這些大老爺們抖了抖，有些心驚肉跳的麵麵相覷。

“沒有公主，金人也會尋千萬個借口出兵，乾朝如何光景大家可曆曆在目，避戰，避得開嗎？明知避不開還葬送了這四十九條人命，她們哪一個不是千裡挑一的好姑娘，花信年華，明知是赴死，還是慷慨的上路了，我們不該全她們衣冠，給她們留最後一分體麵嗎？她們也是馬革裹屍的戰士，隻因為是女子，便帶了原罪，什麼都推給她們嗎？你們還有沒有良心！睜開你們的眼睛看看，這些刀傷是金人特質的彎刀砍的，每一道都深可見骨。”他走向前一輛推車，豁然掀開白布怒喝道，“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四肢皆斷，她是活生生疼死的；這個肚皮開裂，是被剖腹而死的；這個頭顱被整齊砍下，是被斬首而死的……”

“還要裝睡到什麼時候，不過是金人在賊喊捉賊，殺了和親的公主再嫁禍我朝，不論證據再充足，我們再清白，哪怕包公再世，他們也不會退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眾人默默的拾起地上開裂的棺材板，頭一回正眼打量這具醜陋到恐怖的殘屍。

“聽聞公主生前豔絕盛京，國色無雙。”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嘀咕了一句，大家都不忍看了。

“公主素有才名，引薦的寒門子弟也不少。”關善懊悔的看著自己的手掌，方才該再小心些的，害得公主死後棺材板都壓不住。

“公主時常撥私庫裡的錢財賑災，救了很多災民。”方才嗆聲的士兵愧疚的把頭埋得更低了，他以為的不食人間煙火的貴族小公主，不僅不是禍患的源頭，反而一直儘力的造福百姓，他又有何立場如此折辱於一個死於非命的戰士呢？瘦弱的羊羔被劊子手推上了案板，羊圈裡的其他羊還要怪它不夠好吃？她已經夠可憐了。

一顆小腦袋頂著一頭散亂的頭發，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雙手搭在棺材上，觀察著外麵這群懺悔的人，一時間變得又嬌又軟，擦了把眼淚，小聲的嘀咕，“行啦，我原諒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