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的狂風吹的塔城百姓挪不出家門,雪粒子被打在窗棱上劈啪作響,不過好在這半個月來陸陸續續的幾戶人家都搭上了火炕,這屋子暖和,人都精神了。
不過可苦了賣吃食的攤主,這裡到了冬季就算是想出門做生意都難上加難,畢竟錢和命相比,命肯定更重要。
外麵天和地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雪。看不清遠處的土丘和林子。
屋裡溫暖如春,炕邊有一個□□枯的稻草填滿整個木盆的小窩,一個個嫩黃的小家夥,絨嘟嘟的,嘰嘰喳喳的。地上的木盆裡一顆顆鮮嫩的青菜鬱鬱蔥蔥的,嫩綠的葉子上滾落一顆顆白白的營養豐富的淘米水,顯然是剛澆過的。
這一片春夏交際才會有的盎然,陳娘子和王娘子蹲在旁邊,王娘子伸手小心翼翼的觸碰,比當年撫摸自己的孩子還好溫柔,生怕一碰就能讓這葉子斷掉。
“這可真是,這就能吃了?”她似乎還有些不可置信,看著眼前像蓮花一樣伸展著幾片嫩葉的菜“這是什麼菜,我竟從未見過?”
這薺菜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固定的名字,有些人隻是覺得這東西吃起來沒甚毒性,當作聊勝於無的野菜罷了,可他們都不知道,這野薺菜可是難得的美味。
宋桑榆還在一邊默默記著賬本,她覺得在這塔城,要是沒個鋪子,一年的營收都能砍掉一半,畢竟這裡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北方。
聽到有人對薺菜的質疑,深愛薺菜的宋桑榆覺得自己被踩到了尾巴,這是她除了禿頭的第二個痛!
“我中午就用這薺菜給你們做個好吃的”
鮮嫩的薺菜和什麼能迸發出最鮮美的味道,無疑是一道人人皆知的主食,熱氣騰騰的餛飩。
這薺菜大肉餛飩最講究的就是調味料不要放太多,會失去原本的鮮香。
剁碎的三肥七瘦的肉餡和薺菜裡放入鹽,野蔥薑的碎末,不要什麼蔥薑水那些東西,一勺熱油澆入,再從大缸裡用勺子按壓,勺裡徐徐彙入清醬也就是醬油倒入肉餡當中,所有混合均勻用手攪打。
餛飩皮是純雞蛋擀出來的麵皮,一張麵皮一勺餡,上下一卷再左右一捏,一個大肚餛飩整齊的碼好在案板上。
鍋裡的水沸騰後,圓滾滾的大餛飩沿著鍋邊咕嚕咕嚕的滾下去,勺子在鍋裡滑了一圈蓋上蓋子就等著它自己飄上來,就可以出鍋啦。
“真的能自己飄起來嗎嬸嬸?”小丫頭抿著有些困惑,她看了看自己的小手,餛飩和石頭一樣大,明明石頭掉進水裡都不能飄起來呀
宋桑榆一手拿著鏟子一手就要掀開蓋子,“當然”
原諒桑榆不能和小孩子講解為什麼能浮起來,最後幾碗大餛飩上桌的時候。這些孩子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
這一家子女眷的不亦樂乎,那清爽的野菜帶來的鮮甜和豬肉醇厚的香濃,一口餛飩一口熱湯,渾身都冒著汗。
與此同時縣令覺得現在可以直接寫奏章孩子皇帝塔城鬨雪災。
而這雪災總會死很多人,實際上,他見多了,有些人是凍死的也有的是餓死,溫度太低導致土地發生不可挽回的變化,農作物生長不好顆粒難收,所以他其實並沒有寫折子告訴京師裡的任何人,畢竟雖然天高皇帝遠,但他還是儘量的讓皇帝知道自己是個有能力的,總不能年年跟人哭訴被當成無用之人卸掉官職,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等等!
老馮看著王行潤筆後的奏章,行文流水張弛有度,字裡行間提錢卻又沒提錢,提到自己無能卻不是真的無能而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錢)
“陸行簡!”
老馮恍然大悟,他覺得自己的臉皮都被踩下來,羞恥道“你這是故意羞辱我!”
他之前還想著這小子真是連皇上都敢騙,不是欺君膽大妄為是什麼!結果是自己前些年無視百姓的困苦隻想著政績的恥辱的樣子看透了。
“想替百姓做事了?”老馮冷笑“你回家給我呆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