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晚,蟬鳴與樹葉的沙沙聲交替,冰塊融化成水,最後一塊冰沉入水底,代表溫涼的室內要慢慢升溫,變的悶熱起來。
桑榆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好熱,翻身想要繼續睡,可悶熱的溫度讓她越來越清醒,最終決定其身。
“熱了?”陸然帶著還未睡醒的沙啞,低聲道“我再去取一些過來”
桑榆連忙點頭“多來一些,好熱的”
家裡沒有冰窖,但是井水格外涼爽,陸然每次會買一大桶冰直接放在裡麵,化的很慢,半夜可以用來救急。
一盆滿滿的冰放進屋裡,不說立刻涼爽,但吹過來的暖風變的涼絲絲的,已經很舒服了,桑榆扯開領口,滿身的汗被風一吹,舒服的歎口氣,陸然在一邊也幫著她扇扇子。
屋子不那麼熱了,桑榆困意襲來,也爬上床準備睡覺。
突然隔壁似乎傳來什麼聲音,桑榆立刻看向已然清醒過來的陸然“是,求救聲嗎?”
兩戶人家就是一牆之隔,但是那聲音卻很小,似乎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一樣,嗚嗚的細碎的求救聲。
“我去看一下”陸然其身穿衣,“你去娘那裡,我等會回來”
桑榆去找陸母的時候,老人家睡的呼呼的。
也沒把人叫醒,就坐在一邊等著,過了一會,桑榆又把隔壁的冰盆搬過來,最後沒忍住,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這可真是太可怕了,直接摸進房裡,要不是…”
桑榆翻了個身,還想繼續睡,可突然想起來自己不是趴在桌子上嗎?
院子裡,陸母手裡端著飼料,一旁的隔壁鄰居,那個張娘子脖子上還帶著紫紅色的勒痕,她捂著胸口激動道“要不是陸大娘的兒子幫我們,我們一家昨晚就喪命了,真是不知道怎麼感激好了”
說著這話,她將籃子直接放到陸母腳下“您不用跟我們客氣,救命之恩,這點雞蛋不算什麼”
陸母剛想說話,說話對方就連忙跳著跑開了,似乎真的是怕陸母將雞蛋還給她們,依稀聽到那張娘子回家就把門插上了。
陸然中午回來的時候,桑榆問了一嘴這皇帝就沒下令救災?都危害社會了還不出來管管,再這樣下去,都得遭殃,畢竟都不是有那麼多好運的人躲過,之前不就有人死了。
“陛下決定先派人去涼州看看,然後再做決定”
“先去看看?那等到看完了確定了再賑災,百姓早沒了”桑榆都氣笑了“這皇帝疑心病還真重,哪有官員敢謊報災情,還是分分鐘都被揭穿的謊言,”
雖然不知道分分鐘是什麼意思,但陸然大致明白了妻子的意思,他搖了搖頭“陛下的想法,我們平民百姓怎麼會懂,或許,他有自己的原因吧”
這話說的,桑榆不信,就連在宮裡的賢妃都不信,不過到底是皇帝的妃子,賢妃目前還不願意把自己的天自己的地想成一無是處聽風就是雨的無能之人,隻是跟著父親罵起了那個奸佞小人。
要說賢妃為什麼這麼激動,一方麵是性格比較正直,當然她雖然對待敵人歹毒,但因著父親是個正人君子,所以即便被母親教的在內宅是以自己為中心,她也頗為憂國憂民。
皇帝被一些大臣煩的跑到了太後宮裡,看著往日兩人住過的宮殿,突然甚為思念,於是就和手下說,快去把太後請回來。
這句話也不知道為什麼傳的整座皇宮連倒夜壺的小太監都知道,一時間都是心照不宣的眼神。
而與此同時,躺在大通鋪上的一少年,或許說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他此刻滿臉蒼白,身上的疼痛讓他忍不住□□,而在他身邊,是那個六歲的小宮女,兩人是親兄妹,一遭家變,兩人都進了宮,大概是身體受到了嚴重的損害,哥哥性情越發狠戾,在得罪彆人後被誣陷,五十大板下來,人都快沒氣了。
也就這一兩天了,小宮女癟著嘴掉眼淚,放在哥哥身邊的雞腿哥哥也沒吃,哥哥是不是要死了……
小宮女哭的正難過,不遠處的宮殿,書香找了一圈沒看到那小胖丫頭,火都要從眼睛裡噴出來了“這小蹄子,用到她的時候找不到人,要不是內府不願意再派人來,我早就將她攆走了!”
書一把扔掉手裡的擀麵杖,書香決定先去伺候娘娘喝藥,那丫頭晚上肯定會回來!到時候,哼哼。
書香冷笑。
良妃被書香叫醒的時候,還有些難受,喝了藥後發現那小丫頭不在,就問了一句。
書香可是狠狠的告了一狀,良妃倒是覺得那孩子太小了,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偷奸耍滑的心思,估摸是有什麼原因,她閉上眼睛似乎又有些累了,過了會對收拾東西的書香道“你去問問,看看那孩子在宮裡還有什麼關係,會不會是出去找人了,她年紀小,心裡也就裝著這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