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鍋俠”看向柳世然,半晌沒有說話。
“唔……其實我隻是看到你往樓梯上麵走,並沒有看到你去了頂樓。”柳世然當然不能一口咬定,那樣太刻意了。
“你就說自己看到了不行嗎?非要多說幾句廢話!”高晉丞恨鐵不成鋼的瞪他。
片刻後,男人突然說:“是我,我去過。”
高晉丞和柳世然都被他突如其來的改口弄得不知所措了。
“怎麼,醫院有規定不能去頂樓嗎?”男人淡定自若的反問。
“沒有規定。但現在是變異種奇襲期,你一個人跑樓頂做什麼?”高晉丞死死盯著看不到樣貌的人,自己也不知道從他嘴裡得到什麼答案才算滿意。
而柳世然覺得“背鍋俠”的視線總是在自己身上逡巡,帶著不同尋常的溫度。
“抽煙。”男人從被子下麵掏出了一盒被捏得皺巴巴的煙,好似異常無奈的聳了聳肩,“護士看的嚴,不讓抽,我隻能找沒有人的地方抽。”
“你身上沒有煙味。”高晉丞拆穿道。
男人歎了口氣,“都說了,護士小姐姐看管的很嚴,我肯定要把身上的煙味都散掉才能回來呀。”
他又從被子下麵掏出一小瓶除味劑。
高晉丞:“……”被子下麵怎麼這麼多東西。
柳世然:“……”這煙癮是有多大。
突然,病房的門被人敲了兩下。
隻見這男人眼疾手快的把煙盒和除味劑都重新扔進被子裡,然後迅速恢複成若無其事的模樣。
柳世然&高晉丞:“……”這套行雲流水的動作不是一般的熟練。
進來的人是護士小姐姐,“咦,九號床你有客人啊,挺難得的嘛。來,該吃藥了。”
男人伸手去接護士遞過來的藥。
柳世然突然看到他手腕上熟悉的疤,電光火石間,腦子裡的兩個字脫口而出:“舅舅?”
男人動作微頓,摘下口罩,輕輕的點了點頭,“嗯。”
然後神色一變,苦著俊臉把藥全吞了。
竟然真是舅舅,這麼多年一點沒變。柳世然怔怔的想。
“什麼?他是你舅舅?”高晉丞來回打量二人,模樣確實長得有些像,“那你剛才怎麼會認不出他?”
柳世然沒功夫搭理高晉丞,繞過他,走到沈粼身邊,擔憂的問:“舅舅,你生了什麼病?”突然話鋒一轉,“為什麼生病了還抽煙!”
“什麼?沈粼你又偷偷抽煙?煙呢?快給我老實交出來!”護士小姐姐霸氣的朝沈粼伸出手。
“沈粼?”高晉丞看著床尾的名字,低聲喃喃。
沈粼簡直一個頭兩個大,死皮賴臉地抱住自己的被子,“小婉姐姐,你彆信他,我這裡沒有煙,真的什麼都沒有!”
“鬼才信你,藏在被子裡是吧!給我!”小婉護士力大無窮,一把就扯開了沈粼和被子,毫不留情的沒收了所有煙。
沈粼跳下床想去追她,但被柳世然鐵麵無私的攔住了。
“為了身體好,舅舅還是戒煙吧。”
“你這個臭小子,十幾年沒見,怎麼變得婆婆媽媽了?”沈粼懊惱的捶床,又輕輕捏了捏柳世然消瘦的臉頰,“還行,沒長殘,將來不用愁你找不到媳婦。對了,君岩那臭小子呢?”
柳世然的臉色突然黯淡,“君岩在樓下1506躺著。”
“怎麼回事?”沈粼神色嚴肅,他知道那一層都是重症監護病房。
“三年前,發生了一點意外。”柳世然不願回想那驚險的一幕。
沈粼拍了拍他的肩,“沒事,會好起來的。”
被無視了許久的高晉丞用力又做作的咳了咳,“敘舊結束,我還有事要問。這位舅舅,你應該也是向導吧?”
沈粼沒好氣道:“誰是你舅舅,我是不是向導關你什麼事。”
這小子一看就是等級不低的哨兵,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沒看到他們正在升華親情嗎?真礙事。
“因為我懷疑,剛剛有人不經我的同意就給我疏導了。”高晉丞並不僅隻針對沈粼,其實在他看來柳世然的嫌疑才是最大的,所以才一直抓著他不讓他走。
可柳世然給自己找來了一個擋箭牌,偏偏這個擋箭牌剛好是他失散多年的舅舅,天下哪來這麼多巧合?
“那又怎麼樣,給你疏導還不好嗎,你乾嘛不同意?”沈粼不僅沒有回答高晉丞,反而一直套高晉丞的話。
“很好,就是太好了,所以我要當麵道謝。”高晉丞的表情語氣一點都不像是要感激,更像是在找仇人。
柳世然暗道不好,高晉丞可不是他們能惹的起的,他不會給沈粼添麻煩了吧?
沈粼卻怡怡然擺了擺手說:“謝就不用了,隻不過是舉手之勞。”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轉而又道,“不過,如果你真的、非要表達一下自己的謝意,也不是不行,下次給我帶包煙來就好。”
“舅舅!”柳世然驚怒交加的輕喝。
“行行行,你彆急,我就是開玩笑的。”沈粼一邊安撫柳世然,一邊悄悄給高晉丞遞了個“你懂的”眼神。
高晉丞反倒從沈粼的反應中得知,他並非是自己要找的人。
因為沈粼很顯然對他的情況一無所知。如果給他疏導過,那肯定不會這麼大大方方的承認。
隻是高晉丞沒有直接戳穿他們兩個蹩腳的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