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一怔，他不覺得中原中也會說沒有意義的謊，卻也不認為自己會傷害中原中也。

哪怕他炸中原中也的酒庫機車，每次見麵兩個人都要互相嘲諷，看上去恨不得對方死的仇恨。

但太宰治確實沒有過害中原中也本身的想法，甚至在16歲時親手策劃中也做出屬於自己的選擇。

除非他認為這樣的傷害是有意義的。

“中也，我看你馬上就要死的樣子，需要來偵探社治療治療嗎？”太宰治揚著語調說著，讓人聽不出他話裡的真假。

“惡心的青花魚味要把我熏死了，”中原中也沒有正麵回答，隻是揚眉舉起拳頭說道，“你這家夥最好離我遠點，趁我現在還沒有動手的打算。”

太宰治轉過身，視線輕飄飄掃過千鳥的衣服，抬眼笑盈盈開口：“哎~真的嗎？中也真的不再和我多說幾句嗎？我可以讓偵探社給你打折哦~”

“畢竟，我是你虧欠的對象，不是嗎？”

躲閃的眼神，一閃而過的複雜，避免正麵回答的態度，甚至他這樣說話中也都沒有動手。

中原中也從來都是個坦蕩蕩的人，他愛恨分明，雖然不是不會用那些手段，卻也是不喜歡使用的。那就是對他有什麼格外的情緒，這不難猜測，畢竟中也從來不是個很會隱藏情緒的人。

啊，真不想這樣猜測，那不就太惡心了嗎，小小試探一下吧。

千鳥轉過身，目光沉沉與那雙故作親昵的無光鳶色雙眸對視，明明現在的太宰治看上去狼狽，身上卻慢慢纏繞著浸身與黑暗中的危險氣息，陰鬱卻故作明朗。

穿著白襯衫，身上還沾染著血跡的赭發青年，乾淨漂亮的湛藍雙眸沉澱著不明情緒，與太宰治不同，他身上展現出不可忽視的淩冽氣勢，是如同初升起的太陽般高懸於天空，遙遠又耀眼。

那雙眼睛格外專注盯著太宰治，好一會才緩緩眨巴眼睛，看得出他現在在壓抑著莫名的怒火，僅僅是因為太宰治的這一句話，他就真的動起真怒來。

“……我從不虧欠你。”千鳥終於開口，他聲音平靜，“而且你也不是那個家夥，至少——死者可不會複生。”

千鳥平淡拋出個大消息，太宰治很快就反應過來，笑容越發燦爛，聲音帶上些欣喜：“啊，沒想到另一個世界的我已經到達那美妙之地，拜托了中也，告訴我是怎樣做到的吧！！”

“嘖，”千鳥看起來有些不耐，眼睛瞪著太宰治，再次重複，“真是糟糕透了啊，遇見你真是這一天不幸的開始。”

“這話我來說才對啦，中也你還沒告訴我呢，拜托拜托！”太宰治眼睛亮晶晶看著千鳥，雙手合十語氣蕩漾。

因為身高問題，千鳥需要抬起頭才能和太宰治對視，但他的氣勢卻也絲毫不弱，似乎想到什麼，他嘴角勾起笑。

“啊，要不這樣吧，我向你們偵探社委托，幫助我，找到我跨越世界也要尋找的存在。”千鳥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笑容是比太陽還耀眼的張狂。

“至於委托費，另一個世界的情報足夠了吧。”千鳥雙手報肩，沙啞低沉的聲音在小巷格外響亮。

太宰治臉上還帶著笑，聽到千鳥的話微微歪頭，似乎非常隨意答應下來：“當然可以，偵探社怎麼會拒絕這樣的委托呢。”

“那真是不錯，我期待你們的調查結果。”千鳥隨口說道，抬腳繼續走，太宰治也沒有繼續攔著他的意思。

千鳥走出幾步，停下腳步，回頭又看了眼太宰治，太宰治無辜眨巴眼睛問：“怎麼了嗎？中也。”

千鳥看著眼前這個笑得溫和親切的男人，一下沒忍住，屬於中原中也的本能讓他加快速度，一腿劃破空氣直接劈在太宰治身上。

沒有想到剛才還平靜的人突然暴起，雖然在看到中原中也動作的一瞬就開始閃避，還是沒有完全避開。

“啊，果然這樣才舒心，”青年眉眼放鬆不少，見到太宰治的模樣露出幾分開心的模樣，毫不猶豫轉身離開，“那我先走了。”

“哎呀呀，果然中也在哪裡都是個暴力蛞蝓。”太宰治扶著腰站起來，看著那人的背影抱怨著。

他低頭看向剛才地上的血，或許中也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血液裡麵混雜著的黑色。

習慣把所有結果都考慮一遍的太宰治想到個詞形容剛才的中也——命不久矣。

就像凍結的湖麵上麵的冰層，看著牢固，但誰也不知道在踩上去的那一刻，冰麵會不會在那一瞬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