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愛你的，但我發覺愛現在對我來說竟然變成最次要的東西了，它竟然變成了我睡前輕輕歎的一口氣，它在最下麵，上麵疊著一層層輕飄飄又根本翻不過去的紙張，一層責任，一層道德，一層金錢，一層身份，我甚至不知道人到中年還有資格談論愛嗎？或者說，還有勇氣談論嗎？”

晴天轉過頭對林霽說，她伏在江邊的欄杆上，輕柔的晚風吹過，她的發絲跟著風輕輕揚起，眸子亮晶晶的，又成熟又稚氣。

這是他們今年第一次約完飯在江邊散步，等待了大半年，這些話終於還是當麵講出來了，晴天接著說，“我有時候覺得挺不可思議的，我一直覺得自己在某種程度上是特彆薄情的人，我甚至覺得我根本就沒有愛過彆人，但是十年了，每一次重新跟你聯係，我都無法控製的喜歡你，從這一角度來講，可能甚至已經喜歡了你十年，但我始終覺得，這種喜歡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叫你知道，我也不想讓你回應，這份喜歡就這樣放在這裡，你覺得好嗎？”

林霽也倚著欄杆，靜靜看著晴天，“你分清了？不認為自己是出於無聊或想要偷情的刺激？那對方正呢？沒有愛嗎？”

晴天笑了笑，“你還是不相信對不對，我就知道。”她把煙摁滅在欄杆上，轉了又轉，“好了，走吧。”她向路邊走去，林霽隨後跟上，兩輛車子在同一城市，送他們回不同的方向。

晴天坐在車裡，頭靠著玻璃窗，立交橋上璀璨的夜景飛快地掠過，她其實也無法作答，林霽的問題，“我對方正呢，沒有愛嗎？”

十年前，他們都還是學生，晴天第一次在新生冊裡看到林霽的名字，突然就心跳加速了幾拍，總覺得跟這個人會有什麼故事發生。上課第一天，林霽走進教室，高高瘦瘦，一副誰都不在乎的樣子，晴天心裡就覺得，這個人不會就是林霽吧，自我介紹的環節結束後，真的就是他。

晴天開始對他很好奇，從來不主動社交的晴天，那一天借著把全班同學微信都加了的由頭，也加了林霽的。她很想發起個什麼話題跟這個讓她強烈好奇的人聊兩句，但男朋友的電話接二連三的來，晴天暫時把這個念頭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