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自己母親被施暴的不管不顧,對父親施暴的漠視,對我……”李元的聲音陡然拔高,像是憤怒的發泄:“對十歲的我起生理反應!李穩,你真的是個畜生,跟你,跟我那惡心的父親一樣!”
李穩後退幾步摔坐在原地,他擎著淚,努力的眨眼讓視線變得清晰,他高昂著頭看著麵前這個俯視他的妹妹。
她的臉帶著母親特有的柔美,也有父親深邃的雙眼,李穩似乎看見了曾經幸福了二人站在自己麵前,他們手拉著手對著李穩溫柔的笑著,母親彎腰想要摸摸這個坐在泥土中狼狽的孩子,卻在彎腰的時候神情一變。
漂亮的臉上瞬間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傷口,身上未被衣物遮掩住的肌膚上也是一塊一塊的淤青,母親好看的眼睛空洞而無神,她伸手朝著李穩的方向:“小穩,小穩,我好痛啊。”
李穩嚇得不住的雙腳蹬地往後退,他甚至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李元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她曾經最愛的哥哥在地上狼狽的姿態,嘴角上揚輕蔑說道:“廢物。”
眼淚卻在她轉身離開的一瞬間落在了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都漸漸暗了下來,李穩抬頭看了看天空,似乎看見了一顆閃爍的星星在還沒黑的夜裡現了身,他從地上爬起來,腦內一片空白。他好像一個被人拋棄的小狗,找不到任何可以去的地方。
半夜十二點多他才回到學校,宿管被他的一身臟嚇了一跳,趕緊開門過去抓住他的手:“你是哪個班的,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還弄這麼臟?”
李穩茫然的抬頭,似乎這短短的一句話是一串很難解的數學公式,他思索了一會才緩慢的開口:“高二一班,李穩。”
“哎,”宿管看著李穩的情緒不太對,原本想要責罵的話最終還是沒說出口:“算了算了,這次就當我沒看見,下次不準這麼晚回來了啊,要不然我就要記下來跟你班主任講了。”
“好,謝謝。”李穩拿著自己的外套慢吞吞的爬上樓回到自己的宿舍,平時宿舍裡的另外三個人都不在。
不在其實剛好,李穩想到。他把外套丟在一邊,將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脫乾淨塞進臟衣簍裡,又換上睡衣後快速的鑽進被窩。
李穩盯著上床的床板發呆,他像是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隻是單純的覺得自己很累,就隻能躺在床上胡思亂想。
想著想著,他又想起來那天夜裡母親溫柔的撫摸他的頭頂,用手托住他的臉頰告訴他要好好地,自始至終都是帶著笑意對著自己。
李穩把被子拉高遮住了自己的臉,片刻後,他猛地在被窩裡一轉身,埋頭在枕頭裡嗚咽了起來。
他沒有媽媽了,那個曾經會對自己笑著摸他的頭說小穩真厲害,會給他做好吃的飯的媽媽。
在鐵匠鋪幫那個鐵匠的時候,他意外看到了鐵匠珍藏著的照片,那是一家三口,鐵匠站在一邊,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妻子坐在凳子上,懷中還抱著個穿著漂亮的小男孩。
鐵匠不是隻有他跟妻子兩個人嗎?經曆了早晨的尷尬,李穩的腦子還沒緩過來勁,他看見這張照片的時候隻是覺得有些疑惑,直到莫亓來到鐵匠鋪,鐵匠提出那個采花的要求。
壞了,李穩趕緊在莫亓走後就找鐵匠瞎編了個理由偷偷摸摸跟著出來了,正好他這邊也有線索想要告訴莫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