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女生就起了,她坐在床上發呆,手裡還捏著那個麵包。
“你好,我是倉鼠仙子,請問你需要我幫忙嗎?”花青柳爬到女生跟前,她故意壓低聲音很嚴肅的跟女生說話。
女生被逗笑了,她蠟黃的臉蛋上露出一個很甜的笑:“需要,謝謝倉鼠仙子。”
花青柳很配合的走到女孩另一隻空空如也的手邊,嘴裡隨便念著亂七八糟的咒語:“巴拉巴拉劈裡啪啦,哄!”
女生的手中多了一瓶牛奶,她愣了一下,隨即笑的更開心了。
她放下手中的麵包跟牛奶,輕輕的捧起了在一旁沒說話的阿萊西婭跟花青柳,將她們擁入懷中:“謝謝你們。”
花青柳被女孩這樣笨拙的愛意感動到了,她眼睛發酸,鼻子一皺一皺的就想哭,但是倉鼠沒有淚腺,這些眼淚隻能被迫停住了。
“我叫趙念念,你們叫什麼呀?”
趙念念狼吞虎咽的在吃那個麵包,她得趕在媽媽跟那個吸血蟲起床前趕緊吃完去上班。
這個社會上女人本該不允許上班的,但是因為沒有女人上班,很多行業被迫的停工了一段時間,各種代表申請上書遞交開會了很久,最後國家還是開放了部分女性可以就業的權限,但是女性隻能在這些行業中永遠處於最低等級。
趙念念這份工作就是她媽媽跟那個名義上的爸爸出錢將她塞進去的,因為這個片區裡隻有趙念念一個女性有工作,她被迫又承受了很多女性的責罵。
“小姑娘天天不學好,我家彤彤這個年紀在家裡學著怎麼相夫教子呢,你怎麼就知道出去拋頭露麵,之後哪個男人願意要你?”說這話的人明明在十幾年前是個很溫柔的阿姨,她曾經還溫柔的擁抱過還是嬰兒的趙念念。
“出去記得把臉都捂住,避著男人走,千萬彆勾引男人,你說你出去乾嘛,錢男人都能掙到,你一個小姑娘能掙到什麼錢?”明明是曾經姐姐最好的朋友,在趙念念工作後卻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她懷中還抱著一個臉蛋皺巴巴的男嬰。
“也不知道你媽是怎麼想的,讓你一個小姑娘出去拋頭露麵。你知不知道現在出去上班的女人那可都是免費給男人消遣的,你媽也是,都不知道讓你好好學學怎麼做飯帶孩子抬抬價。”
女孩麻木的聽著這些說過一遍又一遍指責她的話,似乎女人從那個困著她的房門中踏出一步都成為了不檢點的代名詞,她穿過這些蓋在自己臉上身上的言語,走向了那個昨天跟莫亓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寵物店。
寵物店的後倉裡已經有一個穿戴整齊的女生在裡麵工作了,她的臉被口罩遮擋著看不見具體樣貌,頭發被簡單的紮成丸子綁在腦後,手下正在記錄今天的工作日曆。
“媛媛姐。”趙念念小聲跟這個女生打招呼,她蹲下身將背包放進員工私人櫃子裡,背對著那個被稱作媛媛的女生拉開了背包拉鏈。
莫亓他們幾人很快就從裡麵跑出來爬回了昨天剛進入這個場景時的原位,現在寵物店內隻有趙念念跟那個女生兩個人,其他的員工都還沒有過來。
“念念。”叫做媛媛的女生手中的筆不知什麼時候放下了,她露出來的那雙眼睛直視著趙念念,“不要做危險的事情。”
趙念念一頓,然後轉頭對著這個女生燦爛的笑起來:“放心吧媛媛姐,我不會做過分的事情的。你有吃飯嗎,我弄來了一點這個。”
她把早晨花青柳又給她的一塊巧克力塞進女生手裡,對著她擠眉弄眼:“快吃吧,昨天一個漂亮姐姐給我的。”
媛媛捏著那塊已經發軟的巧克力,她的目光落在這塊巧克力上久久不能移開。
趙念念還以為是女生舍不得吃,她故作大度的說道:“那個漂亮姐姐給我了三塊呢,那兩塊我都貪嘴吃了,好不容易才留下給你的,快點吃掉。”
媛媛輕輕的嗯了一聲,抬頭對著趙念念彎彎了眼睛:“快去換衣服打卡吧。”
趙念念躲在櫃子後麵開始換員工服了,這個寵物店跟其他的店鋪一樣都沒有女性更衣間,對於他們來說女人也隻是個物品,並沒有屬於自己隱私的權利,所以她們這些被迫出來上班的女性就隻能提早到然後躲著換衣服。
原本趙念念並沒有想過來上班,她不想為任何男人提供價值。
她私下聯係過一些姐姐曾經一起抗議的好友,但是大部分都被抓去充妓了,隻有少部分躲在家裡苟延殘喘。
在趙念念跟她們接觸上後,她們基本都是驚嚇著躲開了趙念念,並不去接她的話。
誰都害怕了對抗國家的後果,她們不想淪為那些人的發泄□□的工具。
媛媛穿著一件明顯要寬大很多的男士剪裁的員工服,在剛剛趙念念遞給她巧克力後就沒怎麼說過話了,她一直捏著巧克力在發呆。
這塊巧克力總給她帶來一種熟悉感,但是她並不知道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
“媛媛姐,今天是我洗它們嗎?”趙念念的聲音從前麵的寵物美容室裡傳來,媛媛急忙將那塊巧克力放進自己的褲子口袋裡,她站起身就往趙念念那邊去。
“你等等,我過來幫你調試一下。”
那隻原本放在工作筆記上的圓珠筆隨著媛媛開門灌進來的微風滾動掉在地上,工作記錄最下麵今日負責人那行寫著明晃晃的三個大字:陸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