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行的隊伍轟的散開,剛剛還手握武器一起團結抗議的女性紛紛跑到一旁,生怕那黑洞洞的槍口下一個瞄準的就是自己。
趙彤彤站在原地沒有動,她隻是愣愣地看著到在地下的王姝婕。
王姝婕的眼睛並沒有閉合,在上一刻她還跟趙彤彤肩並著肩一起在舉旗抗議,口中在不斷的重複恢複自由,下一刻卻狠狠地用肩膀撞開了一旁的趙彤彤,被那枚深深嵌入她身體裡的子彈帶走了生息。
最開始一起住在那橋洞下的十幾個女生也沒走,她們和趙彤彤一樣,宛如一尊被美杜莎凝視後形成的石雕,視線都牢牢地鎖定在白裙少女身上。
王姝婕的死似乎打斷了所有女人凝結起來的勇氣,她們開始啜泣,又不敢重新回到之前那個所謂的庇護所,隻能蹲在街角的遮掩物後麵抱緊自己的武器顫抖著。
很快,有人開始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
“不是我!不是我要出來的抗議的!是她們,對,就是你們剛剛打死的那個女的旁邊的女人,是她蠱惑了我們!”
“我是被脅迫的,我不是自願的!”
“放過我吧,我肚子裡還有孩子,醫生檢查過了是男孩,我隻是被一時蒙騙了!”
無數祈求的,淒厲的投降聲音從四麵八方傳出,重重的擊打在了這個矗立在王姝婕屍體邊上的趙彤彤。
趙彤彤抬起頭來,她的眼中全是茫然,似乎是在尋找這些聲音的來源,但是她太累了,好像有什麼東西壓住了她的大腦,將她的眼部神經壓的疼痛起來,眼前的世界變成了模糊的一團。
“學姐。”
趙彤彤以為是王姝婕在喊她,她欣喜的以為這隻是一場抗議成功結束後的即興演出,所以她不顧遠處的警告聲蹲了下來,子彈從她的腳邊擦過,又打進了王姝婕已經冰冷的身體裡。
“學姐。”
她似乎又像是聽見了謝盼男在喊她,於是她又轉過頭去,但是身後全是空蕩蕩的,隻有帶著灰塵風沙的空氣。
“學姐。”
趙彤彤找不到來源,她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在原地站起四處打轉尋找著,過會卻又蹲下身低下頭,似乎想把地麵刨出一個深坑來。
“這臭娘們被嚇瘋了吧。”
戴著防爆護盾的男人站在遠處的裝甲車上笑嘻嘻的跟同伴聊天,他似乎完全不在乎剛剛那一槍帶走了一個鮮活的生命,從他的臉上完全看不到愧疚或是恐慌的神情。
“哈哈哈哈,肯定是,這些婊子就會嘴賤,真刀真槍一上場就全歇菜了。要我說啊,之前那些軟腳蝦一樣的下等公民報警的時候就不應該那麼重視,開什麼裝甲車啊,隨便開個小彆克都足夠了。”
“要不是這些女的還有點用處,上頭早就讓我們開車直接把她們撞死了。原本想把那個領頭的打殘了帶回去玩玩的,結果旁邊那個臭娘們壞了事,媽的,少了個玩頭。”
“這麼多還不夠啊,那個就給那群流浪狗吧。”
“哈哈哈,也是,給他們留口湯吧,現在這個社會連條母狗都見不到了。”
謝囡囡還想開口說些什麼,臥室緊鎖的房門突然被敲響了,幾人紛紛心口一緊,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
她離門邊最近,此時躡手躡腳的朝著門邊過去,耳朵緊緊地貼在了有些厚重的門板上。
沒聲音。
謝囡囡比劃道。
謝雅雅倒是在聽到這個敲門聲後若有所思起來,在謝楠楠跟謝囡囡兩人還在緊張之際,她完全沒有避諱的直接跳下床來,女孩偏輕的體重落在地毯上也在安靜的環境中發出了細微的聲音,嚇得謝楠楠幾乎不敢呼吸。
她跑過去將謝囡囡拉開,打開了這扇被敲響的房門。
“你好,我叫莫亓。”
謝雅雅低下頭,看見了三隻臟的已經看不出本來樣貌的臭老鼠。
她似乎對自己能聽懂老鼠說話並不驚訝,隻是有點嫌棄的凝視了這三隻彬彬有禮敲門的老鼠身上黑黑的泥巴,有些糾結。
“你是不是嫌我臟了!是不是!”陸源衝上前質問謝雅雅,小倉鼠帶著泥巴的腳印在雪白的地毯上刻印下來,終於讓一旁的兩人反映過來。
謝楠楠衝上前一把將謝雅雅拉過來攔在身後,她盯著這三隻恐怖的老鼠,不由得有些頭皮發麻。
“你能跟你姐姐解釋一下嗎,我們是來找她跟你商量事情的,不是為了嚇人。”莫亓很有禮貌的抓住了陸源的後腳,黑乎乎的倉鼠摔了個狗吃屎,在地毯上弄出了一大塊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