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柳也並未阻攔，她跟莫驚春從小青梅竹馬長大，明白現在的莫驚春似乎是有了其他想法，更不會阻攔他。

她隻開口提醒了一下莫驚春：“小金，要走到結局。”

莫驚春轉身的動作微微停頓，然後嗯了一聲表示回應。

其餘幾人依舊是沉默的一起朝前走著，原本陸源向右邊轉頭還能看見莫驚春的身影，走得久了，那黑點也消失不見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莫亓的眼睛痛到開始不住的流淚時，他們終於碰到了一個東西。

就像是遊戲打本時候會遇到的空氣牆一樣，他們被一堵無形的牆堵住了前進的路。

莫亓艱難的睜開眼看了一下依舊是白茫的空間，手放在那麵空氣牆上思考了一下：“前麵不能走，還有左、左後、右後、跟我們來時那個方向四條路可以選，我們一人一條吧。”

幾人朝著自己選定的方向前行著。

莫亓選擇了來時的那條路，他朝著原路返回，布偶貓不知何時又來到他的肩頭，蓬鬆的大尾巴遮住了他的雙眼，自從毛發間露出一絲光亮來。

“這是BUG嗎？”

“不是。”R的聲音很輕柔，似乎是向著之前的事情在道歉，態度緩和的根本不像不到一周前那個高高在上的係統。

莫亓突然就笑了，他抬手尋找到肩頭布偶貓的腦袋，在它的頭上狠狠地揉搓了一番，把布偶貓的毛發弄得淩亂。

“我不會原諒你的，這是根本問題。”

“嗯，我知道。”R的聲音像是打在莫亓的耳後，低沉溫柔的嗓音帶著無儘的遷就，似乎是在笑著他的人類綁定者說話。

有R這樣的布偶貓尾巴做眼罩，莫亓的眼睛好受許多，速度便更快了一些。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莫亓終於觸碰到了另一麵空氣牆。

這空氣牆跟之前那麵似乎有些不同，它是柔軟的，當莫亓伸手觸摸的時候那空氣牆似乎要把他的手包裹進去，嚇得莫亓趕緊收回了手。

他原本在打算換一個方向繼續走，但是又猶豫了起來。

這個空間應該是無論怎麼走都是一樣的光景，他不應該白費時間跟力氣在這上麵。

猶豫再三，莫亓將自己擠進了這堵柔軟的空氣牆。

想象中的窒息感跟擠壓感並沒有出現，莫亓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潮水包裹了一下，然後這樣的感覺就消失了，眼前也不再是刺眼的白光。

布偶貓的尾巴適宜的耷拉下去，莫亓終於看見了白色以外的光景。

一座窄到隻有20厘米寬的獨木橋。

莫亓上前幾步看見了獨木橋下深藍色的水麵，這藍色太深，讓他看不清水底到底在哪裡，心中不免產生了些不安的情緒。

他是天生的畏水，深海恐懼症在他身上都已經是很輕的症狀，莫亓甚至連過小腿的水池都不敢進入，隻是在岸邊看都會有一種壓抑到窒息的感覺。

布偶貓及時的出現在他的胸口掛住，那條蓬鬆的尾巴又擋住了莫亓的視線。

R說：“不要怕，莫亓，我在。”

R的聲音一出現，頓時就安撫住了莫亓控製不住的驚慌感，他後退幾步，背部緊貼著那麵柔軟的空氣牆喘息著。

這應該就是他們最終要走的“路”。

莫亓看到遠處這獨木橋分成了三條路，分彆通往看不見的深藍色中，他心臟極速的跳動，手不知不覺撫上了布偶貓的後背。

布偶貓的頭趴在莫亓鎖骨位置，貓咪的嘴唇開合，胡須剮蹭著莫亓的脖頸。

“不要怕，莫亓。”

莫亓閉上了眼，他踏上了這座獨木橋。

在他踏上這獨木橋的一瞬間，曾經塵封的那些記憶碎片宛如潮水般湧向他，橋下的水麵似乎變成了一麵麵鏡子，在莫亓倒映進入的那一刻便融合蕩漾成了一段回憶。

莫亓仿佛聽見了橋下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

“沒有鬼，彆怕。”R不斷地寬慰著莫亓，布偶貓的尾巴在莫亓不斷起伏的胸口搖晃，貓瞳注視著閉著眼睛的男人。

獨木橋仿佛變成了一條寬敞明亮的大道，莫亓每往前跨一步，他就能聽見耳朵驟然增多的一道聲音。

這些聲音混雜著，揉成了他二十幾年的回憶。

這就是所謂的抉擇之路嗎，莫亓想。

他的人生沒有太過痛苦的事情，也沒有太過高興的事情，曾經記憶中認為自己最怎麼樣的時光都已經在腦內逐漸模糊，如果不是那段光影時刻的尋找過程，他可能都不能再回憶出米豆的樣子。

“小亓，這以後就是你的弟弟啦，要不要給它取個名？”

“小湯圓，明天我們一起上幼兒園好不好？”

“這隻死兔子自己蹦到我兒子身上，還把我兒子嚇到了，你說怎麼賠錢吧？”

“寵物值什麼錢？莫亓，跟我回家！”

“小朋友，你不回家嗎，你的家長呢？”

“小湯圓，幫我讀一下這本書吧，拜托了。”

“小湯圓，不要告訴可欣。”

莫亓停下了腳步，他緩緩睜開了眼。

眼前就是之前在岸邊看到的三岔路口，莫亓望著依舊看不見儘頭的道路，以及前方深藍色的水麵，急促的呼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