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例行的環節,之後就是繁瑣的媒體問答環節,被挑來提問的都是精挑細選過的人,問的都是和電影有關的問題,扶和宜也早就背熟了答案。
後麵是導演的訪談環節,但下麵的記者還是不合時宜地捉拍她,令她覺得些微不適,跟身邊的工作人員說了一聲上洗手間。
扶和宜走回後台,清新的空氣讓她不由自主深吸了一口氣,這麼久了,她還是沒能習慣這種關注和凝視。
昨晚因為遊子安的事睡得不太好,她打算去洗個臉。
在衛生間的路上,一個保鏢正坐在椅子上低著頭吃麵包,擋住了過道。
“麻煩讓一下。”扶和宜輕聲道。
那人愣了一下,隨即猶豫地抬起頭。
四目相對的瞬間,他們都沉默了。
扶和宜覺得自己要站不穩,幾乎和記憶一樣的臉,眉目如柳如水,黑眸斜視,如萬裡深潭中的一處烏鵑,扶和宜曾說過自己最喜歡他的眼睛,仿佛總是在對她笑。
扶和宜偏過頭去推開椅子,椅子是帶輪子的,一下就被推走了,她徑直走到了洗手間。
關上門,她的心砰砰直跳,這是五年之後,他們的第一次見麵,她捧起一掬水洗臉讓自己清醒一點,她的心情很奇怪,她覺得自己有恨意、有不甘,也許還有一絲欣喜。
她再次告訴自己,不能原諒。
走出洗手間,遊子安已經不見了,隻剩下旁邊垃圾桶上的麵包包裝。
扶和宜補了妝,整理了下心情,回到會場。發布會一直持續到中午,終於結束了,明天正式開機。
“和宜,等下的開機宴你去嗎?”師晨湊過來問道。
扶和宜搖搖頭:“不了,我下午還有安排,我已經跟導演說了,你們去吧。”
師晨繼續追上來:“彆這樣,我們多相處一下,培養一下情緒嘛。”
扶和宜假笑:“真的不用了,我很忙。”他明白師晨的用意,無非是多和她接觸,想借機增加緋聞,以他們兩個流量之大,占據娛樂圈頭版不是什麼問題,但是扶和宜並不想蹭這個流量。
走出會館,外麵的記者就把各種話筒遞到麵前來,保鏢將他們始終攔在一個身位前麵。
保鏢們將扶和宜圍成一圈,內場都是些老練的墨鏡大叔,扶和宜目光越過他們,看見了在外場維持秩序的遊子安,他神情冷峻,一絲不苟,仿佛絲毫沒有受剛才的事影響。
汽車就在前麵,隻要上車就可以走了,但扶和宜還不想離開。
她故意將高跟鞋的鞋帶踩掉了,停在原地。
“我的鞋帶掉了。”扶和宜不緊不慢地說。
身邊的人剛想低頭幫她係起來,卻被扶和宜拒絕了。
“不必了,我要他綁。”扶和宜目光死死看向背對著她的遊子安。
所有記者一下子來了興致,想看這個風評一向毀譽參半的天後又要整什麼大新聞。
場間氣氛一瞬間凝固,仿佛隻有遊子安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扶和宜旁邊的保鏢低聲道:“扶小姐,請不要在此任性,太多媒體了,傳出去對您的名聲也不好。”
扶和宜努了努嘴,名聲?她從沒在乎過,從那一天開始,她就什麼也不在乎了。
工作人員也跑了出來,童殷扯了扯扶和宜的衣袖,小聲貼耳:“彆鬨啦,我們還有很多機會報複他,你這是在害自己。”
但扶和宜隻是微微一笑,童殷知道這次誰也勸不住她了。
見事情不可收拾,旁邊的保鏢在其他同事的示意下隻好叫道:“子安,子安,過來。”
遊子安回頭,這才回過神來,怎麼全場的焦點都在自己身上,就連她也在看著自己。
“怎麼了,洪哥?”遊子安預感這不會是什麼好事。
遊子安向洪哥走去,洪哥將他拉到一邊:“扶和宜不知道發什麼瘋,讓你當眾給她係鞋帶,不行我就幫你拒絕她,大不了咱們就不做她這單了,錢也不要了。”
遊子安看著扶和宜的側臉,鵝蛋形的臉還是那麼的精致、小巧。
“沒事的,洪哥,我去吧。”遊子安一步一步朝著扶和宜走去,身旁的人很自覺讓出一條路。
扶和宜沒有看他,他也沒有對扶和宜說一句話,他彎下腰,幫扶和宜係好鞋帶這件事,他在五年前做的太多了,隻是那時候她還是個默默無聞的龍套,同樣的場景,現在已經是備受矚目的明星。
鞋帶一扣就好了,遊子安退到一旁,扶和宜大踏步地上車,沒有回頭,遊子安知道她的恨和報複,這些都是他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