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陳考進一中後，和皙寧的聯係一直到初三都很緊密，可到了下學期之後就越來越少，電話從一天一次，到一周一次，再到一個月一次。

直到……不再聯係。

皙寧很難過，因為這份聯係，是陸一陳主動了斷的。

初三那年的除夕夜，皙寧給陸一陳打去了電話。

鈴聲是周傑倫的《擱淺》，響了很久，那頭的陸一陳才不慌不忙的接通。

“喂，陸一陳，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啊，哦對了，新年快樂啊！”

皙寧穿著兔絨睡衣，興奮地站在窗前，她仰頭望著浩瀚的夜空，把手機緊緊貼在耳朵上，一臉期待地笑著。

想象的祝福沒有到來，電話那頭，是許久的沉默。

皙寧以為是自己忘記開音量，於是把免提開到了最大。

又過了幾秒，陸一陳終於說話了。

“皙寧……你以後彆再給我打電話了，我有女朋友了，我們……還是保持點距離吧。”

皙寧愣住，她的笑容僵在臉上，有些不知所措地吸了吸鼻子。

肯定是聽錯了吧？

皙寧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安慰著自己。

不言片刻後，她鼓起勇氣，試探性詢問：“陸一陳，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電話那頭又是幾秒鐘的沉默。

“我說……以後彆打擾我了，我有女朋友了。”

他的語氣有些不耐煩，像是要徹底劃清界限般決斷，說的一字一句，就如同屋簷下凝結的冰錐，寒冷刺骨。

沒給皙寧反應的時間，電話就響起了忙音。

屋簷的冰錐適時掉落，帶著無儘的寒意，深深紮進皙寧的心臟。

“咚……”

新年的鐘聲被敲響，窗外“砰砰砰”地放起煙花。

皙寧茫然抬頭，憂傷的眼眸裡炸開了一朵朵璀璨的花。

陸一陳有女朋友了？

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她在這之前什麼都沒聽說過？

皙寧的大腦一片空白，愣愣地舉著手機。

她和陸一陳認識了將近九年，並且有六年下來都形影不離，就憑著這份交情，陸一陳也有義務第一時間跟她說自己談戀愛的事情。

還有，他陸一陳算怎麼回事，憑什麼就能讓她不再去打擾他？

憑什麼？

就憑他談了一個不知道多久的女朋友？

皙寧的心臟倏然間劇烈跳動。

是的，就憑他有了個女朋友，這個理由好像已經足夠說明原因了。

皙寧的眼眸失焦，看著漆黑玻璃窗上映照的狼狽不堪的身影，無力癱坐在床頭。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猶如一隻落進深譚的麻雀，隨著潭水晃蕩的漣漪起起伏伏，潭水無情蔓延至她的胸口，脖頸，一直淹沒過她的頭頂。

就在快要窒息的時候，漣漪又把她帶出水麵，倉皇吸了一口空氣後，新的漣漪又再次襲來……

皙寧不知道那晚自己到底是怎麼渡過的，隻是天亮的一刻，她下定了某種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