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小從調解室出來，叼了根煙在唇間，報臂靠著牆望著熱鬨的大廳。

“怎麼不點燃？”李帥也跑了出來，將打火機遞給易小小。

點燃了煙，兩人還是站直去了走廊拐角躲著偷偷抽，易小小望著手中的煙，歎道：“哎，這煙算是戒不了了。”

李帥取笑他，說：“得了吧，乾咱們這行的，你見誰不抽煙？”

兩人對視一眼，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噗嗤一聲都轉向牆麵，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

“哎，算了算了，不笑了，不然一會兒得挨批。”易小小擦擦生理淚水，勉強止住了笑意，但李帥就沒這麼好的定力，一邊笑一邊數落‘好事’。

“真的，你是我們所抽煙抽得把垃圾桶燒了的第一人，還被通報批評，檢查洋洋灑灑寫了一萬多字，結果，哈哈哈哈哈哈，結果居然拿去當著你前男友的麵讀，那真是我第一次見你羞紅了臉，哈哈哈哈哈哈。”李帥笑出聲，但克製著音量，還躲到了監控死角裡扶牆彎腰笑。

易小小想到也是蠻好笑的，主要是給平日裡辦案沒有時間的同事們提供了笑料，雖然他本人覺得這事其實並不好笑，但是任由哪位前男友聽了他的檢討都要黑臉離開，並且恨鐵不成鋼的留下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從此‘朽木不可雕也’在所裡幾乎成了易小小的座右銘，就連所長有時候都會叫他朽木。

“哎，不過我說，你那位前男友，聽說要調到省消防總隊去了，聽說是去當指導員？”李帥止住了笑意，抽了口煙，問道。

易小小笑容淡了些，聞言隻是挑眉說：“不清楚，很久沒聯係了。”

“不是吧？除了那次檢討，就再也沒聯係過？”

易小小點了點頭，李帥見他不願意多說，便也止住了話頭。

兩人靠著牆抽完了煙，易小小掏出手機看了眼，說：“嚴所找我，你在這看著。”

李帥擺了擺手，易小小便離開往所裡去。

兩個單位之間也就一兩百米的距離，易小小一邊走著一邊拿出手機給宋肖南發了條消息。

Y：晚上有時間一起吃飯嗎？

宋肖南剛離開墓園，守墓的大叔看見他打了聲招呼，他掏出兩千塊錢給大叔，說：“麻煩大叔經常去打掃一下，謝謝。”

大叔笑嗬嗬的收了錢，說：“會的會的，我沒事就經常去除除雜草，擦擦墓碑啥的。”

宋肖南笑了笑，招手攔了輛車：“去芳麓園。”

拿出手機看了眼，宋肖南手指虛虛滑動著屏幕，他的微信好友不多，隻有讀大學時候的幾個舍友，以及老板同事，最多的還是工作群，還有易小小。

易小小這個人，看著吊兒郎當的，沒個正形，但宋肖南曾見過他正經的時候，以往每一次的法製宣傳進校園，都不過是走個過場，可隻有易小小來的那一次不一樣，他耐心回答每個同學的問題，講解案例時通俗易懂，巧妙的將枯燥無味的法律專業融入進他看似天馬行空的講解裡，他會說遵紀守法不僅是每個公民的義務，將來還會是每個生活在這個地球上所有生物的義務。他會說如果秦始皇沒有統一天下，沒有堅持以法治國，那麼四分五裂的朝代將會繼續，也就沒有現在的我們。

那個時候宋肖南想，這個警官或許更適合教書，因為學生們總是笑嗬嗬的，可能是因為他講的幽默，又可能是因為大家純屬覺得他長得好看。

或許兩者都有，但宋肖南沒想過，他們還會有在交集的時候。

S：好，想吃什麼？

“報告—”

“進。”

易小小對著嚴所辦公室旁邊的警容鏡整理了一下衣領，才人模人樣的推開門，問：“嚴所，有什麼事嗎？”

嚴所在看文件，聞言將放在桌上的案件記錄推到易小小麵前，說：“這個案子你看看。”

易小小拿起文件翻看，說：“盜竊案？這不應該給刑警隊嗎？怎麼給到我這兒來了？”

嚴所眼睛沒離開過文件，聞言哼道：“從今天開始，你調到刑偵隊去，任副隊。”

“啊？那林副隊呢？”易小小合上案件報告，問。

嚴所終於放下了文件，拿下了老花鏡，捏了捏鼻梁，說：“調去市局交警大隊去了，她年齡大了，不適合基層工作了。”

易小小無言啊了一聲，隨即在嚴所的瞪視裡，扯起了嘴角，拿著案件往門邊退，說：“那我去報道了。”

門被關上，嚴所剛要重新戴上老花鏡看報紙，就見易小小推開門彈出腦袋，問：“那法宣和反詐宣傳誰來做？”

嚴所放下報紙，眉頭緊蹙拉起抬頭紋，不滿道：“你做，你還能指望誰給你做，今年的警務安全感滿意度不上百分之九十五，你就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關上門離開，易小小掏出手機，也不回消息了，直接發了條語音，說：吃火鍋吧，你在哪，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