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沈偏宜將書本紙筆整……(1 / 2)

沈偏宜將書本紙筆整理好,看著紙上簡易的飛機發動機設計圖,有些出神。

他從前是個絕對的無神主義論者,可事實就擺在他麵前,讓他不得不相信。

人真的有轉世嗎?

上一世的最後發生了什麼?

沈偏宜的視線落到自己的手上,手指張開,又合攏。

那把手槍的觸感仿佛就在上一瞬,子彈穿透大腦的刺痛感仿佛還未散去。

是了。

他開槍殺了自己。

老天為什麼救回一個毫無求生意誌的人?

他試著慢慢攥住掌心,良久,呼出一口氣,將那頁草圖收起來,夾在本子裡,透過窗外看去。

樹影斑駁,蕭蕭無聲。

他皺起好看的眉,又散開。

是的,重生。

可笑的是,他至今仍想不明白,為什麼珍貴的第二次機會會給他這樣的一個人。

上一世,他是庶出,母親不得寵,父親不甚重視,性格沉默寡言,長相平平無奇。

畢業照都是鑲邊人物,或許問起同學來。

回憶起他都隻會是一個麵容模糊的灰色影子。

啟蒙後去晏城高中,大了進晏城大學學發動機製造。

母親死後,進修航空專業,然後進入研究院做研究,整日與鉛筆標尺稿紙作伴,幾乎不回沈家。

最後飲彈自殺。

沒有不甘,沒有不舍。

他好像生來就缺失了某些感情,冷漠得令人心驚。

想得頭痛,索性也就不想了。

重來一次,也不會什麼變化。

沈偏宜眉輕輕擰起,轉瞬又鬆開。

沈偏宜不覺得有什麼,不過重活一次罷了。

或許這隻是老天跟他開的一場玩笑,不消幾日,便又將這份生命收回去了。

……

沈偏宜是因為落水發了一場高燒,昏昏沉沉的,今日才有所好轉。

滿腦子光怪陸離的景象折磨得他喘不過氣,不知道什麼時候的記憶一股腦湧上來。

他便暫時忘掉這些東西,拿出紙筆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寫寫畫畫——老本行。

月華如流水,前院燈火通明。

園林布局精巧,池塘幽深,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假山峰巒疊嶂,花草香氣撲鼻,湖水上遊弋舟。

其實之前的院子還要大一些,沈老爺年輕時,沈老爺的叔父沉迷賭博,他的父親為了替弟弟還債,不得不劃了一部分院子賣出去,後來沈自山接過手慢慢的才成了如今這樣。

儘管已經深入這條石子曲徑,仍可聽見隱隱約約的戲曲聲。

似乎從天邊來,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後院種著一簇又一簇白色山茶。

白寶珠層層疊疊,似乎睡在這個靜謐的夜裡,花香清淡,似霧非幻,引著這人向前去。

許霆山本是想要出來透口氣,前院宴會的熱意和冗雜的香氣叫人感覺悶得慌。

月色太好,他被夜色裡純潔的白山茶吸引著,深入後院,這實在是有些失禮。

是一輪彎月,是一方欲飛的角簷,是鵝黃色的四角織繡燈籠。

許霆山腳步微頓。

那亭子裡坐著一個人,膚色如雪,丹唇未點。

他曲腿坐在美人靠上,晚風摟上他的腰肢,長袍貼身,顯得整個人略有些纖細,背挺得筆直,腰和柱子間隔出一個小拱形。

他低著頭,在本子上寫寫畫畫,黑發略有些長了,遮掩住眉眼。

沈偏宜聽見聲響,抬頭看去。

來人莫名地站直了身子,靜靜與他對視。

沈偏宜似乎有些疑惑,但也僅僅是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微光灑在他的睫毛上,像都落了一層雪。

也隻需要一眼,這個素未謀麵的人便深深刻印進許霆山的腦海裡。

明眸皓齒,眉如遠黛,燈籠昏黃淡雅的光籠罩在他身上,凸現了他身上冷淡出塵的氣質。

許霆山想,或許他見到的,是奇書異誌上惑人的花仙。

他是誰?

沈家的少爺麼?

許霆山走過去,在他對麵坐下來。

那人沒有反應,手指纖細,骨節分明,指尖略微泛粉,捏在鉛筆上,許霆山看得有些出神。

或許是他的視線太過有存在感,沈偏宜捏著鉛筆,頓了一下,抬頭看向他。

目光相碰。

許霆山這才看清他的眼睛,是淺灰色,像澄澈的玻璃珠,在光下,好像有星星在閃爍。

眼神冷淡,沒有好奇,也沒有害怕。

一雙腿包裹在灰褲裡,又細又長,大抵他一掌便能攥住。

這褲子料子不好,有些舊了。

若是他自己養著……

他聽見自己略微加速的心跳聲,燈下看美人,他的五官是上帝精雕細琢出來的,美得驚心動魄。

“你在寫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