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哲是話劇社的副社長,半個月前因為胃病住院,今天才重返學校,聽聞社長臨時找了個人飾演沈文彬,差點沒氣昏過去。
那可是沈文彬!整個話劇的白月光沈文彬!
這個角色要是毀了,他就去跟林雪打一架。
本來憤憤不平的鬱悶心情,在見到真人的那一刻全部變成了驚喜和驚豔。
如果不是公眾場合,他真想抱住林雪轉個兩三圈。
這選的什麼神人!
林雪是不是穿進話劇把沈文彬本人抓來了。
這個人是誰?他怎麼不知道晏城中學什麼時候出現了這樣一位人物。
王凱恩早在沈偏宜背影出現的那一刻,便直覺是他。
世間隻有一個沈偏宜,他隻是站在那裡,便是人群的焦點。
而且話劇中的沈偏宜要更成熟一些,比起平日裡的稚嫩,多了一些彆樣的魅力。
“他叫什麼名字?”
“沈偏宜。”
“沈……偏宜?”
陳茹升默念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幕布升起,話劇又到下一幕。
沈文彬的出現將心不在焉的眾人吸引回來,更多的人沉浸到話劇中去,隨著人物的思緒,開始探討話劇中的問題。
林雪在後台透過縫隙悄悄觀察,捏緊拳頭興奮地兩眼放光: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一定就是邀請沈偏宜參演了!
相比於上一次的演出,王勝男改正了很多劇本裡不太合理或者不太適合表演的地方,無論是劇本,演員還是舞台表現,在上一次的基礎上都有了一定程度上的提升。
從觀眾的反應便能看出,他們成功了!
就算是內向如王勝男,也不免露出笑容。
林雪挽著她的脖子,興奮地碎碎念。
轉場。
男友去世幾乎壓垮了孫玉瓊,她整日躲在房間裡,拒絕與外界交流,肉眼可見地消瘦下來。
觀眾的心揪起來。
沈文曼不忍她消沉下去,敲響她宿舍的門。
孫玉瓊好像被重啟的木偶,好半天才有反應,打開一道門縫。
她看見外麵的人,有些恍惚,門口的女孩,長得和沈文彬有五分相似。
不知不覺,淚水盈滿她的眼眶。
沈文曼心頭一緊:“玉瓊,你還好嗎?”
兄長的死讓她悲痛不已,她不止一次埋怨起上天,但是因為兄長的遺願,她不得不振作起來。
“我可以進去嗎。”
孫玉瓊才反應過來,轉頭擦了擦眼淚,退後打開了門。
沈文曼交給她一封信:“這是我兄長臨終前寫給你的,整理遺物時發現的。”她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口。
“我走了。”
孫玉瓊緊緊捏著那封信,點點頭。
關門坐下來,她撫摸信封,上麵寫著“玉瓊親啟”。
是沈文彬的字,他雖是個儒雅溫潤的人,寫的字卻是鐵畫銀鉤,獨具風骨。
一燈滅,舞台的另一邊,一束光灑進來。
這是一個十分靜謐的夜。
護士都離開了,病房裡十分安靜,空蕩蕩的,月光從窗戶裡照進來,灑在藍白條紋的被子上。
那人身材消瘦,隱在黑暗裡。
沈文彬借著這點月光,一筆一劃地完成這封信,他寫得十分緩慢,因為再快一點,手便會發抖。
頭發沒有修剪,額前的碎發落下來,遮住眉眼,唇沒有一絲血色,微抿著。
但是眼神很平和,甚至隱隱露出一點點星光。
細碎,暗淡,卻實實在在存在。
“玉瓊:
玉瓊親啟,彆來良久,甚以為懷,願君自珍。
彬生病已一載,托親友照顧,得以苟且至今,今夜月色正好,自感時日無多,展信與你一聚。
玉瓊不必怨懟,世事無常,生命尤其可貴,彬二十有四,得良師、益友、摯愛相伴,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