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停下來,許霆山護著他下車,目的地是一個戲園子。
沈偏宜有些疑惑。
許霆山沒有解釋,伸出手:“我牽著你罷,安全一些。”
彬彬有禮,與外界傳言的形象相差甚遠,維持著他們之間合適的距離,並不會讓沈偏宜覺得冒犯。
他將手搭上去,他的手白嫩修長,許霆山的手顏色深,有一層厚厚的繭,青筋附著其上,兩者形成鮮明的對比。
許霆山的思緒又有些發散了,兀自滾動一下喉結,握緊他的手:“走吧。”
侍者領著他們走進一間雅室,從窗戶可以清楚看見下麵的戲台,台上的角正咿咿呀呀唱著什麼。
“不好奇嗎?我為什麼帶你來這。”
沈偏宜看著下麵的戲台,沒有搭理他。
他不懂戲曲,可以說是毫無接觸。
看了一會,漠然地收回視線。
侍者給他們淨完手,斟茶,瓜果糕點依次擺上來,然後退出去,留下兩人單獨待在房間裡。
“嘗嘗?這裡的糕點在晏城是獨一份的。”
沈偏宜慢慢嘗一塊,咬一口,酥皮沫有一點點沾在唇瓣上,然後被抿乾淨。
我真是個禽獸——許霆山想。
這出戲到了尾聲,台上的演員退下去,台下的看客鼓掌叫好。
沒過多久,又一出戲開場。
遲遲等不到對方先開口
許霆山莫名有些無奈:“你對楊思林有了解嗎?”
?
沈偏宜抬頭看過去,一會兒才轉過彎來:哦,是那個楊二少。
他搖搖頭,舌尖將嘴唇上的殘渣掃進去,在唇上沾染上一點水光。
“如果是從你姐姐嫁人的角度來講的話,他本人並不差,性格乖張了些,卻也沒有犯過大錯。”
“但是……”
戲台咿咿呀呀的唱詞傳過來,一男一女,戲詞纏綿悱惻。
那戲子步伐輕盈,一襲彩衣仙人步如履祥雲之上,纖纖玉指呈蘭花往前方一指,再往回一扣,濃妝墨眼下一雙含情眼惹得台下人心弦蕩漾。
清日扶光如星河般透過戲樓子那一方木雕窗瀉在台上,星移物換,滄海桑田,水袖一揮,翩翩間唱儘愁苦,一絲一縷婉轉悠揚,再回眸那戲子擒著淚,朦朧間讓人癡醉,戲幕起,戲幕落,台下終是梨園客。
許霆山指了指下麵戲台上的那個男人:“楊思林喜愛唱戲。”
沈偏宜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了然。
“並且他與梨園小花旦宋雨霏定情已久,隻不過瞞得很好,無人知道。”
許霆山靜靜看著他的側臉,嗓音不自覺地溫柔下來。
軍官與戲子,經典情人曲目啊。
沈偏宜收回眼神,慢慢抿一口茶,茶香四溢,戲曲生情,倒彆有一番韻味。
“但林家一向是林家家主做主,宋雨霏一介孤女,除非……”
許霆山看著他吹涼茶水,小口小口地喝下去,白瓷茶杯的杯沿留下一小塊水痕。
他隱去一點內容:“總之,若你大姐真的嫁過去,處境不會很好。”
林家隻想要個家世好的小姐嫁過來,至於楊思林會如何磋磨這個女子,他們是不會管的。
三姨太人微言輕,沈府也不會是沈玉珠的後盾。
說不定日子一長,林家妥協便會將宋雨霏接進府內,那沈玉珠的處境便更不好了。
“若你需要幫忙,可以直接告訴我,不必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