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映在玻璃上更厚了，一疊一疊。

紀念挽著毛巾，頭發全部包上，還沒擰乾的水順著臉頰落下來，滴在浴缸裡，畫了很多小圈。終於放輕鬆洗了個熱水澡，舒服，紀念覺得。好久沒有抽出時間來泡一泡，記得小時候泡澡還需要玩具和童話書，一眨眼，已經是大姑娘了。

打開手機，已經是淩晨了。

00：07，2月14日，情人節。

“情人節嗎？今年……”

紀念沒說出來。今年還會有花的吧。

鬨了彆扭之後，就再也不見他的蹤影了。紀念拉不下臉去聯係，也很害怕突然收到消息，不過這麼久了，兩個人誰也沒聯係誰，唯獨2月14這一天，紀念每年會收到一束不同的花。第一年是百合，第二年是紅玫瑰，第三年是桔梗，不知道今年是什麼，紀念想到。

這三年紀念參加了工作，身邊出現了不少追求者，可是唯獨有一束花每年的情人節準時八點送來，沒有署名沒有留言，隻有一束花，像極了那人的風格。

一開始的紀念有些耐不住性子，想要打電話確認，又因為賭氣不想認輸放棄了想法。於是收到花的紀念，每次都蹲在門口掛著淚捧著花哭。特彆是第一次，故意氣她的吧，她不喜歡百合，以前跟他說過的。小時候身體不好，媽媽給紀念食補，總放百合，自此紀念最不喜歡的就是百合。

以前跟他說過的，他說過，

“你要是以後惹我生氣了，我就送你百合。”

她在賭氣，他也在賭氣。

夜就悄悄過去，順著晨光，天將明。

紀念昏沉沉醒來，看了一眼時間，七點半，她側躺著抱緊自己，心裡卻惴惴不安，“今年的花，還會有吧。”紀念的小孩子脾性，自己是知道的，如果今天送來花，就去找他吧，好想他。藏到被子裡，感受著被子的溫暖，就像他在一樣。

門鈴響了，紀念猛的驚醒，她剛剛睡著了，她看了一眼手機，9點半，她有些震驚，怎麼會。是剛才沒聽到嗎，還是……

她慌張跳下床，“哎呀。”崴了腳，但是門鈴還在響，她顫顫巍巍的跑過去，很疼呢，她咬著牙。

門開了，是香檳玫瑰，有署名，有賀卡。

是李赫，紀念工作的同事。

“紀念，你的花。這是我第三次表白了，我……”

紀念看了看門口，“怎麼會沒有。”

“啊，什麼？”李赫看到東張西望夾著淚的紀念有些不知所措。

“李赫，我已經明確拒絕你了，謝謝你。”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紀念輕輕推李赫出去，“對不起。”啪的一聲關上門。好累啊，紀念就卷成一團，哭的不成樣子。

真的不要我了嗎，真的嗎，我馬上就鼓足勇氣了。

顧知，你不要我了。

紀念憋著的淚，這一刻終於都哭出來了。

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

紀念跌跌撞撞尋找手機，她不安，她害怕，她不該耍小孩子脾氣的，她早該道歉的，是她的錯。紀念手抖的不成樣子，連續想打電話，卻總也拿不穩沒有播出去。“啪。”她扇了自己一巴掌，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滴滴滴——”

怎麼不接，為什麼不接呢。

“——紀念，念念？”

是顧知的聲音，是他。

紀念就這麼小聲啜泣著，不敢說話，也不敢應聲，小女孩咬著嘴唇偷偷抽泣著，想讓人不發現又想讓人發現。

“阿念。”顧知剛剛整理好檔案，學生的事情這幾天忙的他暈頭轉向，不知時間不知地點。他有些疑惑小姑娘怎麼突然不再執拗，他看了一眼時間，2月14日，壞了。

“阿念，我過去找你。”顧知拿起衣服，就往外跑，聽著小姑娘一言不發，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