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天才貓,又會打電話又會跳舞的?”
沈胤瞥了他一眼,還好表情沒變化,隨後肆無忌憚的繼續攀談,“你這小野貓不會是姓溫吧…”
隻見他挑了一下眉,故作正經的說了句:“我還養了一隻狗,叫沈胤。”
“景爺,你這就不講義氣了,你看看我,渾身被蚊子軍咬了不下十個包還依然堅守在這。”
說完,沈胤自顧拍了拍自己的手,挺有權霸王的風範,“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讓你吃頓飽飯。”
教導主任權霸王附身無誤。
打包回來的麵已經坨掉,湯汁被吸收的一乾二淨,沈胤將麵遞給他以後便離開了,臨走前還不忘抱怨。
祖宗,都是祖宗,家裡不僅有個大祖宗,還有個小祖宗。
雖是抱怨話,但卻讓許知景心頭一緊,他知道沈胤口中的大祖宗指的是誰,但讓他猛然一震的是他口中的那兩個詞。
家裡...
沈胤和他是初中的鄰班同學,當時他的身高與同齡人相差很多,軍訓的時候,總是排在男生隊列的最前方,整個人看起來弱不禁風,也不愛講話。
彆人紮堆一起玩的時候,隻有他獨自坐在石頭上發呆。
沈胤是在和同班同學結伴去廁所的時候瞅見他的,他臉色蒼白的坐在石頭上,一聲不吭。
旁邊的同學打趣起來,“這身高也是沒誰了。”
不出所料,沈胤去廁所回來的路上,看見他昏倒在地上,旁邊非但沒有同學去扶他,反而還瞎吆。
“彆扶他,又瘦又矮,說不定有什麼病呢,再傳染給我們。”
有人去反駁這一番話,卻沒有人上前一步將他扶起來。
沈胤將他扶起,背著他往醫務室跑去。
真的挺輕的。
後來,沈胤三番兩次會去打攪許知景,拉著他去籃球場打球,但他的身高在球場上奪人眼球,也受到了不少嘲笑。
給他介紹新朋友...
給他帶純牛奶...
相處久了,便知道了發生在他身上的一些事。
許強錚的占有欲極為病態,他的身邊不時有許強錚安排的“監視器”。
沈胤知道後,背著許知景將人揍了一頓,那學生被揍得鼻青臉腫,驚動了家長,也是那時候,許知景才知道沈胤因為他和彆人打了架。
許強錚被老師叫到辦公室,偌大的辦公室裡,許知景隻敢攥著拳頭站在牆角,憤懣不平,卻不敢吱聲。
許強錚當著老師的麵並沒有對他憐憫,仿佛自己才是那個無辜者一樣,是那個被監視者。
麵對許強錚的指責,他低著頭不敢反抗,許強錚的手指摁著他的額頭,一下又一下的把他抵在牆上。
他年僅十二三歲,本是滿腔火熱。
卻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他就是這麼執呦的人,麵對許強錚的抵壓隻強忍著自己的情緒,一旁的老師看到他通紅的眼眶於心不忍,剛想要勸阻的時候。
沈胤踹門而進。
他和沈胤真正的兄弟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概是從沈胤人小膽大的攔在他和許強錚之間。
這是繼母親以來,第一個袒護他的人。
沈胤好像天不怕地不怕,即使被許強錚扇了一巴掌,也無所畏懼,他鼓足力氣推開許強錚拉著許知景向外跑去。
樓梯間安靜回響著他的那幾句話。
“小哭包,哭什麼?我幫你揍他”
“不是說好了做兄弟麼兄弟之間要仗義。”
沈胤自己都沒想過,曾經跟在自己身後抹眼淚的小哭包,終有一天,能夠獨當一麵。
麵對旁人對於許知景的非論,他總會自信的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無所謂,反正他呢,是我認定的兄弟。”
北京時間八月二十一日,下午兩點過半。
溫爾瓷走出車站,麵對一座陌生的偌大城市,對她而言,感傷大於好奇。
“溫爾瓷!”
溫爾瓷對於沈胤的印象沒剩多少,給他安的唯一一個身份就是——許知景的兄弟。
她聞聲下意識向四周環去,並沒有找到憧憬中的身影。
沈胤笑吟吟的接過她的行李箱,擺著吃瓜的架勢,回應著她的動作,“景爺在路邊等我們呢,這地方打個空出租車太難了。”
火車站門口人擠人,有一輛空座的出租車實屬不易,溫爾瓷沒應聲,隻是將行李箱重新拉到自己身邊。
沈胤:咋滴,本哥還能搶你行李箱不成?防備心這麼重?。。。
轉過門衛的房角,便看見許知景靠在一輛出租車上,和旁邊的中年男子說著什麼。
他個子高出中年男子半個頭,低著頭。
“來了?”他伸手接過她的行李箱,拉著朝後車廂走去,中年男子打開後車廂,將行李箱放進去。
全程溫爾瓷沒一絲不適應。
沈胤默默站在旁邊,單手插進褲兜裡,默默歎個氣。
哪是防備心重啊,人家隻不過對你有防備心。
“走吧,這裡容易堵車。”
往前走兩個街道便是這的商貿中心,這條路,出了名的堵。
她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沈胤自覺的占據了副駕駛座。
出租車裡的清潔劑味很重,等許知景坐進來以後,她便降下了車窗。
她坐在座位上,書包放在腿上,單手支撐著腦袋,看著窗外向後退去的風景。
兩人雖然獨處過,但此時的氣氛卻尷尬到了極點,許知景也沒有說些什麼。
過了一個路口,路段擁堵,沈胤毫不羞澀的和司機暢聊,連人家孩子幾歲都打聽的明明白白。
前排和後排雖同屬於一輛車,但卻形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沸反盈天和枯枿朽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