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生仿佛不受任何人的待見,唯一疼愛他的人,隻留給了他懷念,留他獨在這世界,年僅五歲的他,對於“世界是什麼樣的”這個問題。
他給的答案,是寫在紙張上的那五個字——殺/人於無形。
送走了沈胤和沈禮這對兄妹,許知景走進房間,從抽屜裡拿出那個貝殼,坐在床上思量,指尖輕輕劃過貝殼,海邊的那一幕,他竟然覺得有些好笑,明明還被她占走了便宜。
抽屜上方擺著日曆表,用紅筆勾出來的周五——元旦。
周四晚上,溫爾瓷來給溫禹州送晚飯,醫生說今天再觀察觀察,明天中午輸完液後就可以出院了。
明天元旦。
冷風透過門簾吹進醫院大堂,每逢冬天,她的手腳都會格外的涼,她攥緊了保溫桶,拿著雨傘的手撥開厚門簾走了出去。
雖做好了被冷風摧殘的準備,但迎麵而來的冷風還是讓她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外麵飄著雪,來時踩下的腳印已經被新雪覆蓋,無影無蹤,她不禁敞開雙手,雪花落在她溫熱的掌心,隨後消失不見,隻留下一滴小水珠。
自由雲:【許知景,下雪了。】
她將保溫桶放在腳邊,準備開傘,口袋裡的手機震了震,她將手放在嘴邊,呼了一口熱氣搓了幾下,才拿起手機。
戒:【我看見了。】
?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臨祈今天是不下雪的,她撥開手機天氣頁麵,確實沒有雪。
新消息提醒。
戒:【抬頭。】
她抬眸往前望去,樓梯上一個少年的身影駁走她的目光,少年脖間係著圍巾,黑色英倫風過膝大衣穿在他的身上,富顯高貴,腳步紮實穩落在台階上,他沒打傘,雪花落在他的發上。
似乎是沒想到他會來,溫爾瓷的表情有些驚喜,隨著他的走近,心跳聲也逐漸明顯。
“你怎麼來了?”說話間他已經走到了她身邊,許知景取下圍巾,圍在她的脖頸間,突如其來的溫暖讓她不禁手一緊,抬首對上他的眼眸。
片刻,他俯身拎起保溫桶,從兜裡拿出一個已開封的暖寶寶塞到她的手裡,隨手接過雨傘,發現她還注視著他,不由得翹唇一笑,“來陪你過元旦。”
雪漸漸變小,風卻刺骨寒冽,他一隻手拎著保溫桶和雨傘,另一隻手將她攬在懷間,她輕輕尾音拉長提調的嗯了一聲,“風太大了,傘打不了,怕冷的溫同學,我懷裡很溫暖。”
醫院樓頂的燈光耀在地上,形成不明顯的一小塊光暈,借著燈光,雪花留下輕飄的痕跡。
聽見他的話,溫爾瓷垂眸低首,臉如小番茄一樣紅。
“許同學,你的心跳怎麼這麼快?”
“那是你的心跳吧。”
“你這樣,就不怕你未來女朋友會吃醋嗎?”
許知景垂眸笑了一聲,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言簡意賅,“你這樣,是在跟我討要名分嗎?\'
年少的情思,青澀而懵懂,而正是因為如此,才讓我們保存著童真。
“我不早戀。”
溫爾瓷小心觀察著他的神情,怕他不悅,但許知景並沒有多麼大的失望,反而對上她的視線,“那我提前預定你未來男朋友的身份。”
“好。”
民宿裡昏昏暗暗,溫爾瓷摸索著走到開關那邊,猛地一道亮光閃爍眼前,她尷尬地撓了撓頭,“對哦,還有手機可以照亮。”
許知景沒說什麼,將東西放下,單手插進兜裡,她走到哪,亮光照在哪,摁了兩下開關,房間依舊漆黑。
樓梯處傳來腳步聲,在黑寂的夜晚顯得格外驚悚,她往後退了幾步,卻被他一把攬住。
“怕什麼?我在這。”
她的呼吸一窒,剛平靜下來的心再次泛起漣漪,抬眸恰好可以看見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
這時,樓梯那邊傳來段蕊的聲音,“瓷瓷回來了?”
“媽,怎麼停電了?”
“電路出了一點問題,外麵還下著雪,師傅明天才來修,今晚就先這樣了,我剛剛給客人說明了一下,好在最近客人不多。”段蕊借著燈光走到前台,翻箱倒櫃找出來一根蠟燭,點亮。
民宿在海邊,夏天的住客比較多,冬天一般沒多少客人。
蠟燭的燈光甚微,許知景關滅手機,房間裡隻剩下燭光。
“對了,小景這麼晚來,肯定還沒吃飯吧。”
溫爾瓷借著燭光看向他,昏黃的光給他的臉龐惹上了一絲柔和,他輕輕點了點頭,隨後目光一轉,對上了她的眸光。
溫爾瓷忽然覺得自己口乾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