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四月,恰好是冷暖交替、東風拂麵的天氣。
翱翔的飛鳥掠過層層白雲,從上到下,從遠及近,最終選擇了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準備休頓。
此時此刻,一條流淌的小溪邊站著兩個女修,她們不約而同泛起緊張、害怕的神色。
聽到了她們的動靜,鳥雀停止了梳理翎羽的動作,一雙鳥瞳極目遠眺遠方的場景。
蔚藍色的蒼穹,連天的碧草勾勒出美如畫的景色,隻是在這景色中卻突兀出現了一具‘女屍’。
那人躺在一片冰冷的溪水裡,臉朝下,綢緞般的黑發順著溪水流淌方向飄蕩。四周的鮮血隨波逐流,暈染了一大片溪水。
不知人是死是活。
而這兩個女修麵露心虛,原本是想公報私仇,結果手上沒個把門的,怕是把人直接給整死了。
人死了就死了,隻是怕是不好交代,畢竟她們也不想犯了殘害同門這個忌諱。
葉迎的身子頓時跟抖如篩糠似的,話音挾著害怕道:“徐師姐,你說她是不是死了啊?”
“休得胡言,此女詭計多端,不能被她的表象所騙。”徐妙也是害怕,頭頂豔陽高照,風緩緩吹拂,水麵映刻出她眼底一絲慌亂,“就算是死了……那也是咎由自取,天命所收!怨不得我們。”
就在這時,‘啪’的一聲水花聲響即刻讓兩人吱哇大叫了起來,連帶同棲息在樹乾上的鳥雀都嚇得倉皇奔散。
溪水裡的人動了一下四肢,那一刻頭疼、驚恐、冰冷、悲傷一瞬間麻痹了全身,好似骨架被拆散,重拚起來了一樣。
‘死屍’死而複生,重新站了起來。
遠處飄來的雲如同一張巨嘴吞噬半邊太陽,頂上的光芒頓時變得晦暗不明,投射在她的臉上,深深淺淺。
濃厚黑雲撕開了一道裂口,一束強烈的光芒照亮了大地,她的身上也鍍上了一層金光。
葉迎和徐妙登時瞪大了雙眼,真是活見鬼了。
那人跌跌撞撞從溪水裡麵站了起來,站不穩,又往前踩了一腳,差點又掉進去。
黑發染了些許血水,卻很服帖的垂在胸前,一雙黑眸緩慢抬了起來,顯得十分空洞,活像一具行屍走肉的人。
許是進了好幾口水的原因,還順帶咳了幾聲,鮮血從額頭上流淌下來,頃刻間,順著肌膚往下滑遍布了整張臉。
黎槐一抹,手上沾滿腥稠,是血?哪裡來的血?嘶——好痛,全身骨頭跟散架了一樣,照這樣下去非得當場去世不可。
許是注意到了那個兩個人的存在,她淩厲抬眼問道:“你們是誰?”
還沒來得及震驚,徐妙和葉迎覷了一眼,這難道是失憶了嗎?
【原身已死,宿主接入。】
【請宿主完成接下來的劇情攻略。】
一道又一道的機械聲從腦海中冷不丁的響起,身體的疼痛以及腦袋的魂頓讓黎槐略微不耐的蹙起了眉,按理說此時此刻她應該是坐在電腦桌前玩那款和書聯名的手遊。
書和手遊都是統稱——《修仙無情道》,那時候玩的是支線,巧合的是她和那條支線的女配是同名,黎槐。
隻是每次玩,總是死。要不被人毒死,被人殺死,被人設計陷害死,總歸來說怎麼死怎麼來,死法相當淒慘。
好不容易不死了,可以接下來的劇情。結果這條支線她所選擇負責攻略的人物,突然跳出了這一段情深綿長的話:
本尊對你思之如狂,如若重來一次……你還會再來到本尊的世界嗎?
搭配的人物立繪是一個驚世駭俗大帥比,要不是衝著他這張臉恰好長在黎槐的審美點上,就憑這文縐縐的話術以及嚴教刻板的人物形象,簡直分分鐘鐘out出支線男主選項。
當時,界麵隻給了她兩個選擇。
願意或同意。
黎槐怔了一怔,這有毛區彆?
係統是抽了嗎?
於是為了接下來的劇情發展,她點了願意,下一刻頭一沉,一昏,就來到了這裡。
很奇幻,也很荒謬。
思緒再次拉回現實,縱然是做夢也不會如此真實,更何況此刻唇畔了帶了些溪水的閒腥感。
她頓時茫然無措。
看到眼前人沒事隻是變了有些癡傻,徐妙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恢複道囂張跋扈的模樣,拿起手裡的鞭子狠狠一甩,那片草地立馬被翻新成一道新鮮的泥土。
“黎槐!你居然敢裝死,是想逃避罪過嗎?我告訴你,休想!你殘害同門,這是仙尊對你的懲罰,你逃不掉的。”
黎槐下意識瞄了對方手中的鞭子,倒鉤遍布像荊棘條,想象不到這要是打在人身上,恐怕不死也得脫層皮。
隻是,當她看到那根鞭子那一刻,一股來自內心的惡寒感油然而生,忍不住全身打起了哆嗦。
“仙尊是誰?所以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黎槐順帶打量起這兩個穿著一模一樣衣裳的姑娘,她們腰間彆著一把低調內斂的長劍,同時還有一塊青色玉佩和香囊掛在一起。
話說回來,這個稱呼有點耳熟……再說了,什麼仙尊,又不是演電視劇,我還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呢。
徐妙唇角微翹,高高在上的語氣如同施舍般道:“那不妨幫你回憶一下。仙尊,乃是烏蘇峰四門長老之一,長玉仙尊隨詞寂。”
嗯?長玉仙尊隨詞寂?這不就是她玩得那個支線的男主。還有,這兩個人叫自己什麼?黎槐?!!她久久沒有理解過來,腦袋被疼痛和冰冷占據。
“你身上的靈根和筋脈儘數已斷,還被逐出了四門。如今你的境地完全就是咎由自取!千萬不要怪我們狠心。”
七零八碎聽了這些有用的內容,黎槐心頓時涼了半截,想是應該是來到了這個以仙俠構建中世界裡麵,則自己穿成了一個可憐、可悲又可恨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