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襲來,黃昏的細芒緩緩照了進來,但那張被子又惡臭難聞,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黎槐隻能用手撐著半邊臉,昏昏欲睡之時,係統冷不登‘叮’了一聲,像煙花一般,在耳邊炸了開來,嚇得她一激靈。
【為宿主輸送一段記憶,請注意查收。】
【劇情攻略已經開始,目前攻略進度百分之五。】
黎槐問係統:【什麼叫作劇情攻略?】
從一開始她就已經在疑惑了,怎麼個劇情攻略法。
係統回答道:【解開鋪設在後麵團團密雲,確保宿主的進度值。係統將會展開提示,進度達到百分之百,將送宿主回到現實世界。】
黎槐打了一個哈欠,困意更甚了:【那沒有什麼獎勵?要是連獎勵都沒有,我就一白白免費勞動力唄。】
她才不要免費當白白勞動力,乾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待到宿主成功完成攻略任務,將會滿足宿主一個願望。】
【什麼願望都可以?】黎槐困意稍稍醒了些,那許一個成為億萬富翁應該不是問題,後半輩子直接躺平。
【可以】
那就好,雖然可能會苦了些,但也有前進的動力了。
係統音仍舊回響在耳邊,黎槐卻已經擋不住洶湧睡意,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倒頭睡了過去。
似乎還做了一個夢——準確來說是係統輸送的記憶片段。
在場景中,一個身姿羸弱的少女站在拱形橋的中間,神情晦暗,手裡捏著塊青玉圓澤的玉佩,火紅色的流蘇在空中揚起,下一秒她就將這塊玉佩丟進水裡。
隨著一聲水花的四濺聲,被光影遮蓋的唇角暗自勾起了得意的笑。
過了約莫半刻鐘後,一個年輕女孩提著長劍緩緩走來。彼時沈翎已經長大了不少,整個人如同出水芙蓉般亭亭玉立。
她拉著她的袖子,一臉著急。
沈翎著急詢問:“怎麼了?”
緊接著,原身朝著沈翎哭訴起來了,說玉佩掉在水裡麵了。
沈翎自然明白弟子門牌的重要性,於是二話不說直接跳進還是寒冬臘月的湖水裡麵,替她去撈那塊玉佩。
但是原身根本就沒有丟,玉佩還在她的身上,隻是隨意扔了一塊石頭進去罷了。
原身惡毒的眼神梭巡那波動的湖水,呢喃道:“這都是你欠我的。”
“憑什麼大家都要喜歡你!你總是拿你那假惺惺的好意來可憐我,你就應該死在這冰冷的水裡麵吧。”
沈翎受不了湖水的寒冷,在裡麵待了將近一個時辰就要冒出頭的時候,一隻手卻狠狠扯住了她的頭發將她的頭死死往水裡麵按。
快要溺水的那一刻,一陣寒光如同流星般劇烈落下,轟的如同炸花爆開。原身沒有任何防備,被炸得滾到了一處泥濘不堪的地方,裙子變得臟汙不堪,撐著最後一口氣她死死攀住塊石頭。
沈翎得以獲救,她立馬爬上岸大口大口嗆著水,呼吸新鮮空氣,臉色慘白如紙如同一塊搖搖欲墜的冰,一碰就碎。
這可能就是女主的不死光環吧。見到來人那一麵,原身頓時麵如死灰。黎槐順同原身的視線放眼望去,出手的是隨詞寂。
“你果然是瘋了。”隨詞寂不苟言笑的樣貌更是平添了幾分肅殺,他慍怒道:“你身為本尊的弟子卻包藏禍心殘害他門手足。簡直孺子不可教也,今日將廢去你全身筋骨,剝奪你的身份。”
便罷,他出手,一道金寒交織的光頓時籠罩在原身的身上,頭頂金光八卦飛速旋轉,從天而降‘刷’的一下,如烈火淬骨,叫人痛不欲生。
那是一陣陣扒皮抽骨,骨頭磨成齏粉的痛。黎槐縱然是個旁觀者,也覺得心頭一涼,出手也未免太狠了一些,她自己和原身,無論曾經還是現在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原身不甘心地道:“隨詞寂——我的一切痛苦,全都是你給予的,我為何會是這樣,又為何會變成這樣。你難道不清楚嗎?”
最後,幾乎用儘了所有力氣說了一句。
“我恨你——生生世世,都恨你!”
“不要恨本尊,黎槐。”
他隻是迫不得已……
夜涼如水,隨詞寂從定神中緩緩抽出來,最近心緒不太穩妥導致靈力波動很大。
他將頭上的玉簪釵了下來,坐在了軟塌上,烏檀深的長發散落了下來掩去眸底一絲情緒,玉涼的溫度在手心裡留存。
隨詞寂手指輕撚著頁。在一堆四書五經的書籍之外還突兀出現了一本話本子,和流觴的那本是一模一樣的。
從第一頁翻起,他簡略地掃視了幾眼,又繼續看了下去。裡麵的男主是侍衛,女主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夜半三更翻牆進了女主院子,兩人吻得難舍難分。隨詞寂看不下去了,果斷合了上來,簡直荒謬至極。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自遠處用靈力傳道而來:“仙尊,經過查實,徐妙和葉迎確實有欺負外門黎槐之嫌,致重傷,但兩個人說是管教,無意推搡才造成無心之失。此事該應當如何。”
隨詞寂緩聲道:“那便按照峰規處置,予以火鞭和雷動。”
那人頓了一下,說:“會不會罰得太重了,徐妙畢竟也是飛花門掌門之女,如若此事被她父親知道了,那仙尊豈不是很麻煩。”
這話剛落,負責傳音的那個人頓感遍體生寒,如寒風過境一般,瞬間在周圍凝了一層霜。
他清楚這位仙尊的性格,牙關略微打顫道:“是,弟子……弟子就這就照辦。”
隨詞寂收起壓製法力,他從來不喜歡彆人以一件事情要挾他,隻要犯錯了就是犯錯了,沒有任何餘地可言。
在十裡之外依舊能聽到弟子歡聲笑語的聲音,這應該是在漫長的晚夜中他唯一的熱鬨。
在這片熱鬨中也不發也想起了今日之景,心情複雜,無以複加。
她似乎變了一個人。
變成他不認識的她。隨詞寂說不出來也到底是哪裡變了,變得是性格?還是她對他的那副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