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程嘉玥頓時汗毛倒豎起來，“牛頭怪根本就還沒死？！那剛剛李輝殺掉的是什麼東西？”

“噓……”江銜忽然豎起一根食指抵在唇邊，眼底深如寒潭，“什麼都不要說，做好準備。”

程嘉玥緊張地點點頭，儘管他還是對眼前情況一頭霧水，但他知道江銜一定想出了解決辦法，他隻要像之前一樣，緊緊跟隨江銜的步伐，就一定能存活下來。

……

【血量增加100點，增加100點，增加100點……】

【攻擊力增加100點……】

李輝此刻正沉浸在擊殺boss後取得的無限快感之中，並且，或許是單推boss的獎勵，他的各項數值在牛頭怪死後，竟然再度飆升了起來。

他感覺自己的感官都比平時敏銳了不止一倍，即使背對著也能清楚的感知到高塔上幾個玩家的生命體征，具體位置，滾燙的血液在他體內來回奔湧，心跳聲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像不斷提高節奏的戰鼓……

咚咚咚咚咚咚————

等等……怎麼回事，他的心跳快的有些不正常，李輝開始察覺到不對勁，他揪住自己的衣領，感到渾身火燙出汗如漿，與此同時他的係統仍然在接連不斷地響起提示音。

【血量增加100點，增加200點，增加300點……】

【攻擊力增加100點……】

係統像是出現故障的機器，隻會用冰冷的女聲斷重複一句話，那就是通報李輝的各項數值不斷增長，這個增長速度隻能用恐怖一詞來形容。

說起來……就算是係統獎勵，也應該在副本結束以後吧？李輝終於想了起來，為什麼到現在為止也沒有遊戲通關的提示音？

“嗬……嗬！怎麼回事……”李輝突然感到喉嚨裡像是有火在燒，他掐住自己的脖子，驚懼地發現自己無法發出正常的聲音，耳朵裡隻能聽見嘶啞的叫喊，簡直就像是——

牛頭怪的聲音！！！

“你們看李輝那邊……怎麼好像不太對勁？”小珂弱弱地開口。一直在仔細觀察的江銜當然目睹了李輝產生怪異行徑的全程。

“救、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李輝此刻已經痛苦到神色扭曲，他感到自己身體裡有一隻怪物在橫衝直撞，要從他體內撕裂出一個裂口逃遁出來。他扔下神劍，踉踉蹌蹌向高塔走去，動作扭曲僵硬像行屍走肉。

“他，他是不是要上來了？”

“這個狀態明顯有問題吧？快想想辦法啊江銜！！！”

觀景台上所有玩家都緊張了起來，李輝現在忽然像發了瘋一樣掐著自己脖子大喊大叫，疑似正在往他們這邊來，要是讓他上來安全區，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神父……米歇爾神父！！！”李輝掙紮著仰頭向高塔頂端的房間發出聲嘶力竭的呐喊，然而也隻是他想象中的而已，在外麵的人聽來，他發出的隻是類似野獸一般的嘶吼罷了。

【祭品未經允許私自盜用神器，現海神大人降下神譴，懲罰愚昧無知凡人。】

李輝聽見自己的係統發出冰冷的女聲……

【玩家李輝，由於未能掌控使用特殊道具的正確時機，現判定為挑戰boss失敗，即將失去玩家身份，懲罰將在一分鐘後生效，您可以選擇特定對象留下死亡遺言】

“挑戰boss……失敗？！”李輝渾身抽搐著，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腦子裡混混沌沌回響著係統的提示。

怎麼可能？！他明明剛剛就已經把牛頭怪徹底殺死了，屍體都已經化成了灰！到底哪裡出錯了？？李輝在被烈火焚燒的痛苦中回想自己做過的所有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從他腦海中快速掠過。

【……對於特定怪物有著近乎無敵的功效，但需要等待合適的時機……】

他終於回憶起圖鑒上的警示，該死的！到底什麼才叫“合適的時機”？！他明明一啟動神劍，牛頭怪就追到這裡來了！！他怎麼可能會知道現在不能殺牛頭怪？？？

如果早一點知道用錯道具會有這麼大的懲罰，他才不……

……等等。

李輝瞳孔緊縮了一瞬，他反應過來，自己原來是被人當成了試驗品替死鬼！但是現在醒悟過來已經太晚，他什麼也做不了了……

【死亡遺言時間還剩下三十秒，請玩家抓緊時間】係統再度通報。

不，還有一個人能夠替他報仇！儘管看到這人的臉就令他心有不甘，但是……如果是他的話，一定能夠做到！李輝仰起頭，快要翻白的瞳孔中映出觀景台上江銜沉靜的麵孔。

“我要留下死亡遺言！！！”李輝在心中呐喊道。

【玩家李輝的死亡遺言時間還剩下十五秒，請指定一名玩家留下您的死亡遺言】

李輝張開喉嚨向觀景台嘶喊著，像隻擱淺的魚一樣眼珠暴凸，徒勞地開合著嘴唇，他無法確定江銜是否聽到了自己的留言，因為耳鳴聲已經讓他無法聽見自己的聲音，他隻能在這最後的幾秒鐘裡，不斷地、反複地喊出自己知道的秘密。

【死亡遺言時間結束，玩家李輝正式被剝奪候選人身份，懲罰開始】伴隨著係統機械冷漠地宣判，李輝感到意識在逐漸被抽離出自己的身體，他深深陷入了對未知“懲罰”的恐懼泥沼中。

……幸好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的幾秒時間，他看見江銜輕輕衝他點了點頭，沁涼如薄荷的聲音清晰地傳達進他的耳朵裡。

“你想要告訴我的事情，我都已知曉了，看在幫忙提供線索的份上，會替你報仇的。”

……是嗎，那就好，一定要，替我……

殺了……那個……

……李輝掙紮的動作忽然如斷線木偶一樣戛然而止，他垂首佇立在高塔下，隻剩下四肢還在止不住地輕微痙攣。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該不會變成喪屍了吧？這個遊戲裡有喪屍嗎？”程嘉玥最怕喪屍一類的惡心怪物，此刻忍不住兩腿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