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樓的燈有些壞了,電流刺啦明滅交替。祈暘背手把手機遞到身後,程霽自然地接過來,幫她打光。
門打開,入目是客廳和廚房。說是客廳,其實空間很小,擺了一張餐桌就沒多餘的地方了。
程霽把手機還給祈暘,“哪一間臥室是你的?”祈暘右手往裡麵一指,“那邊,房間裡有獨衛那個。”
程霽背對著她比了個OK,沒有張望,徑直走到臥室門口等。
祈暘去廚房先接了壺水燒,回頭一看程霽還在門口站著,問:“怎麼不進去?”
“等主人開門先進。”程霽五指擋在眼前,防止自己不小心看見不該看的。
“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你不用擋著了。”祈暘失笑,推開臥室門。
祈暘的房間是主臥,除去獨衛和床的空間,還靠牆擺放了一張小沙發和書桌,窗台布著一些多肉和其他綠植。整個房間簡單而舒適。
“我可以坐在沙發上麼。”程霽側頭問她。
“當然,”祈暘從櫃子裡拿出備用被子,問他,“你要睡哪裡?”
三個選擇。
床、沙發、地板。
程霽一愣,眼神打量了圈:“沙發或者地鋪,都行。”
不過睡沙發的話,隻夠他上半身的長度,隻能委屈他曲著腿了。
“沙發太小,睡著不舒服,”祈暘打開空調,找出墊子鋪在地板上,她回頭帶著打趣說:“我還以為你會要睡床呢。”
程霽眼睛瞪大,不可置信道:“我是那種人嗎?”
“我是說,你自己睡床,讓我睡沙發。你想多了。”祈暘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程霽:“……”
我更不可能是這種人。
“你進去洗個澡吧,驅驅寒氣,”祈暘遞給他一條新毛巾,“我去客廳洗,這樣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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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四點,正是最寂靜的時刻。
祈暘從浴室出來,穿著件淺粉的毛衣,臉上掛著兩片紅暈,襯得人鮮活可喜。她倒了兩杯熱水進臥室,發現程霽坐在地上正愣神。
“想什麼呢?”祈暘把水遞給他。
“謝謝,”程霽接過,搖了搖頭,“沒想什麼。”
他緘默兩秒,換上笑臉望向窗外,“都快到早上了。”
“是啊。折騰了大半夜,終於可以休息了。”祈暘說。
台燈調到最暗,房間裡一片安靜,偶爾有幾聲鳴笛從窗戶縫漏進來。
祈暘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怎麼也醞釀不出睡意。
“我記得以前夏天,我們會躺在院子裡吹風、吃西瓜,可涼快了,困了就乾脆睡在院子裡。”程霽枕著手臂,黑暗裡瞳仁綴著點點亮意。
祈暘也回憶起來,“那時候我們還很小,王博旦家的院子大,我們都去他家裡玩。”
“對,”程霽想到王博旦小時候的憨樣,忍不住笑,“他改過自新後一直屁顛屁顛跟著我們倆,太傻了。”
“就是說啊。”祈暘跟著笑出聲。
他們又回憶了些以前的事。祈暘想到他朋友圈裡的照片,話題一轉,好奇問:“你在農場裡都做些什麼?”
程霽說:“我主要負責財務支出和人員管理,空閒的時候也和工人們一起種植采摘。我有個大學同學,我們關係很好,他現在在幫我打理農場。”
靈光一閃,程霽翻身坐起來,撐著手看她,眼睛更亮了,“你要不要來我的農場玩?我邀請你!”
“好啊,”祈暘欣然答應,話鋒一轉麵露猶豫,“不過那裡真的很曬嗎,會不會——”
會不會曬得跟你一樣?
程霽失笑,猜到她心裡在想什麼,解釋道:“我從來沒注意過防曬,才曬成這樣。很多為集簽來的女性背包客都是全副武裝,不留一點縫,她們就沒怎麼曬黑。”
集簽,背包客。
祈暘抓住這兩個關鍵詞,在心裡默念。
“好,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