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購完成,程霽送祈暘回去,在門口從袋子裡變魔術似的拿出一盒巧克力遞給她。
祈暘愣住,“你什麼時候買的,我都沒看見。”
他未答,笑著,像個老父親一樣叮囑,“出門在家都注意安全,有事就找我,沒事也找我。”
祈暘失笑,這是把她當女兒?
她進去放好東西,把陽台晾乾的圍巾拿上,關了門,“走吧。”
這下輪到程霽不明情況了,“你要送我?”
“嗯,”祈暘把圍巾對折疊好,程霽乖順地垂下脖頸,戴好。
程霽伸手隔空攔住她,“你一個人回來我不放心,我已經叫了車,不用送我。”
祈暘繞開,走下樓梯,“送你,正好也接我室友,她差不多也快到了。”
知道勸不了,程霽隻得跟上她。她看著清冷溫和,實際上脾氣像她外婆,倔強執拗得很。
知道不是長久的分彆,但祈暘心裡還是不免有些難過,她是個念舊的人,對人和物都是。
她裝著無所謂,以好朋友的身份和位置把程霽送進了車站,直到看不見他身影才給他發去微信。
【放晴的暘:一路順風。希望你這次去合作都愉快順利。】
【雲銷雨霽:有暘暘的祝福buff一定萬事大吉~】
【雲銷雨霽:新昵稱很好聽。】
天色暗了,高鐵已經發車,送走了程霽,他的溫度卻留下了。一陣冷風吹過,祈暘打了個寒顫,把下巴和臉頰埋進溫暖的圍巾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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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傾發來消息說已經到了,祈暘坐地鐵到家時,她正在客廳刷劇吃麻辣燙。
門開了又關,餘傾抽空歡迎了下她,“寶貝我想死你了!”然後繼續埋首嗦粉。
祈暘禮尚往來,“我也想你。”
脫去及膝的大衣,祈暘單穿件毛衣,安靜地坐在沙發邊,偶爾瞄一下她。
其中一眼被餘傾捕捉,她以為她也想吃,“來點?”
祈暘眼睫一閃,攥著手指,“不用,你吃。我中午吃得晚,現在不餓。”
餘傾衝她嘿嘿一笑,“那我繼續了。”
吃飽喝足,餘傾打了飽嗝,摸著肚皮一臉愜意。
“你……”祈暘還在做思想鬥爭。
這種事她不能關門瞎琢磨,最直接快速的方式就是請教前輩。而很顯然,她身邊隻有餘傾這麼一個可靠的“前輩”。
餘傾察覺她有話想說,爽快道:“你想說啥就說,咱這交情還不是杠杠的。”
祈暘又斟酌了幾秒,找不到更委婉的問法,隻好直接問:“你心情好些嗎,關於那件事。”
餘傾當然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她大手一擺,“嗐,早過去了。就是分手嘛,傷心幾個小時意思一下就算了,又不是天大的事,更何況對方兩個是智障,犯不著為他們難受太久。”
“那就好。”祈暘鬆了一口氣。
“那——”祈暘眼神忽閃,抿唇要說不說的模樣。
餘傾被她吊得有些著急,但敏銳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她眼睛一亮,興奮地問:“什麼什麼?快說快說!”
祈暘耳垂發熱,硬著頭皮說:“就是……你有沒有那個的經驗?”
餘傾心領神會,擠眉道:“你是說那個?”
祈暘忽覺有絲難為情,慢慢點頭:“沒錯,就是那個。”
餘傾搖頭,仔細回憶,“沒有。我雖然交過幾個,但一直沒什麼實質性進展,甚至有時候連牽手都排斥,可能之前的我都沒那麼喜歡吧。”
祈暘低眉聽著,思緒順著這個話題發散。
反應半晌的餘傾一臉曖昧地看她,“難不成你——是昨晚那個嗎!快給我看看照片!”
“不是!”祈暘脫口否認。
餘傾雖點著頭,但眼神卻出賣了她。祈暘清了清嗓子:“昨天那個是我小時候的鄰居,他睡地板的,我們還沒在一起。”
“哦,”餘傾拖著尾音,表情更曖昧了,“我懂,還沒在一起,就是快要在一起啦。”她食指輕戳祈暘發燙的側臉,直接點破。
祈暘莫名覺得有些熱,拉了拉衣領,又問:“你認為男生會不會很……”
似是這個問法不太好,她思考片刻重新說:“如果兩個人是互相喜歡的,但女生可能,我是說可能啊,她可能沒有膜……你覺得男生心裡會不舒服嗎?”
餘傾一愣,她這麼問很明顯,這個人就是她自己……
“這個分情況,而且因人而異吧,現在時代開放多了,兩個人談戀愛更重要的是心意,感情期間全心全意地喜歡對方就夠了,至於對方過去怎麼樣你也沒有辦法。再說了!有些運動過後也是有破裂的情況發生的,不一定就是因為做那種事。”
餘傾說完,小心翼翼地瞥祈暘一眼,見她沒什麼激烈反應,才稍微舒下心。
“之前聽你說你表姐和表姐夫在澳大利亞?”沉默片刻,祈暘又問。
話題跨度有些大,餘傾眨了下眼,從記憶裡翻出這段,“是啊,他們移民去的。之前還讓我暑假去那邊玩呢,但沒有伴一起,我姐他們工作忙,我去了一個人玩也沒意思。”
“那你知道怎麼才能去澳大利亞嗎,要護照和簽證?”她簡單上網了解過,但還不是很明白。
餘傾靠著沙發,對這個話題顯得很激動:“我知道!有一個叫whv的打工度假簽證,看一些博主分享過,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能去酒吧賣酒、當酒店清潔工、服務員、送外賣,還能去農場摘水果,車厘子藍莓這些都隨便吃!”
祈暘去搜索這個簽證,果然跳出來許多信息。
餘傾也翻著手機,看到了一篇攻略,“這上麵說今年的報名可能很快就要開始了!你想去嗎,我們一起唄!反正我可不想畢業了就在幼兒園裡上班,那樣我會累死氣死無聊死的,我的人生就一眼望到頭了!”
一眼掃過要準備的資料,祈暘心裡大概有了數,她抬眼望向虛空,驀地笑了出來,“好啊,可以試試。”
餘傾又看了會兒,千篇一律也沒什麼不同,她退出來,開始選今天朋友圈的九宮格,她不經意劃到一張,瞳孔驟縮。
“小暘暘!”
祈暘驚得一抖,手機都掉了。
餘傾按住她的肩膀,眼中含淚,表情懺悔地指著手機裡那張粉色水壺照片,“我好像沒把你水壺裡的水倒掉……”
“對不起對不起!你還提醒我好多遍,我這個腦子啊……”
祈暘低眉看了會照片裡的水壺,似歎非歎了一聲,隨後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笑得放鬆,“沒關係,本來也就不怎麼保溫了。可能這就是注定的吧,就算她以後再暖,也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