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原已有些醉意,苦悶道:“這怕不是我爹設下的局,他便是知道,我最好美人,美,即是好——若要娶,怎麼能,怎麼能不娶美人?”
青年哄道:“是,是是。好美之心,人皆有之。”
廖原又道:“嗬,他說什麼,娶不到這女子,便不讓我回去……不回便不回!”
一麵說著,一麵便起身,鑽入正在跳舞的舞姬叢中去。
青年坐在席上,聽過方才廖原那一番話,不由好奇起來。
那少女,究竟是個什麼身份?
隻聽聞前任相爺有個兒子,卻不曾聽聞有位女兒。
若是續弦所出,叔父不至於不知道。
若是私生女,這山南侯又怎麼會讓唯一的嫡子去求娶她?
他思緒稍歇時,卻見畫舫中已不見了廖原的身影。
“壞了!”
青年尋出去時,恰見廖原在甲板上朝船沿走。
他忙叫道:“世子爺,世子爺!”
廖原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一眼,停下腳步。
青年忙過去將人攙穩了。
哪知道廖原看了他一眼,便開始皺眉。
“你,不是美人。”
青年訕笑道:“世子爺醉了,我自然不是美人。”
廖原卻神神叨叨繼續道:“所謂美人,要有冰肌……玉骨,還要,有撩人神韻……”
他說著,又抬起鳳眼掃了一眼青年,隨後彆過頭:“醜物。”
青年咬了咬牙,正待再勸他離開甲板。
身體忽然被人拽了一下,隨後腳下一個不穩——兩人一道朝前撲去。
“撲通”一聲,墜入了水中。
春日的河水,再如何暖和也是凍人的。
青年會水,然而身上拖著一個不敢甩開的醉鬼,也隻能暈頭轉向地在河水中浮浮沉沉。
岸上不住傳來“有人落水了”的喊聲,但始終沒有人下水救人。
不知過了多久,方聽見一句——
“到了,田廿九,再劃過去些。”
又過了一陣,才聽見一個女聲道:“平安,你往旁邊坐坐,我將人拉上來,彆弄濕了你的衣裳。”
“你小心。”
“知道啦,救人要緊。”
終於,青年與身上的醉鬼一道,被人拽上了木船。
他又怕又氣,一把將身上千金萬貴的世子爺推倒一邊,便趴伏在船沿嗆咳起來。
這時卻聽見一句:“咦,怎麼是你?”
青年嗆咳了許久,伸手抹去眼前的水跡,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一看,儘是熟麵孔。
跪坐在船沿,看起來便是剛剛救下他性命的女子——那熟悉的月白色布袍,粉白的麵頰,看起來單純好欺的神情——不正是前些日子將他胖揍一頓的少女嗎。
他尚未反應過來,便聽船上另一人淡淡道:“看來救錯了人,不如再丟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