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沒想到自己會稀裡糊塗的答應。

屋外的大雪淅淅瀝瀝，像是冬天似地來個不停，仿佛她和他的關係還是一樣。

“我們一起守歲吧。”她看向周禮的眼神真誠又誠摯，誰能舍得下心來拒絕呢。

他沒辦法拒絕，冷淡地說了聲，“不好意思，春節我不守歲。”

“沒關係啊。”林昕聽了他的回答她一點都不氣餒，再接再厲，“你知道的，我沒有人陪我過春節了。”

空氣中的茶的味道因為時間的流逝有一點點散去，空氣中凝繞著剩餘的茶香，這一刻周禮看到她看著他的眼睛，林昕笑著問我們可以一起過年嗎。

周禮張了張口，無法做出回應。

林昕的麵色有些遺憾，桌子上的茶杯也隨著空氣的香味慢慢淡下來，林昕確實沒有人陪她過新年，周禮的麵色一如既往地冷淡，她心裡的勇氣本來就是一腔孤勇，她嘴邊不切實際的請求驀然收圓場。

周禮麵色冷淡地道，“我春節不守歲。”

林昕有些難過地想，這已經是明晃晃的拒絕了。

她卑微地低下頭來，“這樣啊。”想了想她還是堅強地露出個笑，“沒關係啊，春節可以乾很多事情的。”

“可以……可以”

她腦海裡一下出現了很多活動，“我們可以貼春聯啊。”想了想她花枝亂顫地笑，“我上午才和好閨蜜貼過春聯。”

她難過地露出一個笑容，“沒有人陪我過春節，李可也不陪我。”

“好。”

周禮垂在身旁兩側的手指微動，那一瞬間他想伸出手去為她撫上眼淚，他輕飄飄地落了聲好，換回來她不可置信的的眼神。

她的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上透明，明明是笑著的，她倔強著想找一個人陪伴，周禮難以拒絕，至少他此刻做不到。

出聲的瞬間周禮有一刻後悔，她眼睫明亮，他的話語落下一瞬間，周禮看到她眼中的光彩，仿佛世界在她眼中驟然明亮。

他垂在身側兩旁的手指緩緩動了動，他眼睫垂下，不敢看林昕的眼。

“好。”

外麵的白雪皚皚，落在高高的公寓樓上，陽台的窗戶被飄上零丁雪花，林昕不可置信地想，他答應了？周禮答應了？

那一瞬間林昕的心情簡直像是外麵的初雪，一直下一直下，她不想看到儘頭。

他的聲音冷淡極了，眼睫毛垂下不帶一絲感情色彩地看她，她有些懷疑他是不是順口開口，隻是答錯了。林昕等了等沒有等到周禮的反口。

所以說，他是真的願意一起和她過春節的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她一時又有些羞赧了。

她亮著眼睛看看眼睫垂下的周禮，長長的睫毛，灰黑、濃密。林昕想著，窗外的白雪壓下來，會不會把他的睫毛壓垮呢？

她有些偷偷樂道，如果可以的話，她此刻隻想變成窗外的大雪，其中的一捧。

他的睫毛濃密極了，生人勿近地垂下來，他對她冷淡至此，林昕怎麼會生氣呢，她不會對這樣溫和又倔強的周禮生氣的。

他是她的儘頭。永遠下不儘的雪。

外麵的大雪嘩嘩下著，簡直像是要把人凍感冒。客廳裡凝結著茶的清香，有些淡了，還是很好聞。周禮麵色冷淡地說了聲好，聲音冰冷聽起來有質感。

他家的客廳裝修和他這個人一樣，冷冰冰的，然而周禮以前是一個溫和的人。

他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呢，林昕想要回想，發現他們之間的記憶太久遠，她努力地回想，仿佛記憶裡他穿的駱駝色才是不變。

林昕抬頭看了看，除舊迎新，今天是一年中的最後一天，他穿了一件冷白色的毛衣，和他的膚色相配。

“周禮……”她忽然傾訴起心事，“我之前老是暈倒，還各種各樣的嬌縱。”

周禮眼睫冷冷地垂下，“所以？”

林昕露出一個釋懷的笑，他的睫毛依舊垂下，她輕笑看向周禮，“就是……”

林昕不好意思地回，“我覺得我之前性格不好。”

她輕輕地露出個笑，“我和你在一起，你是不是早就受不了我的性格了。”

周禮的眼睫毛微動，她低了低頭，這一刻她有些勇氣，“我知道我曾經肯定給你帶來很多不好的東西。”

這些林昕和周禮離開之後才明白，林昕輕輕地向周禮說了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