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往回走,純兒全程沒有再說一句話。蔣官正心裡有點不安,但還是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畢竟不應該給純兒一個空白的期望,自己也應該安下心神,好好教書。回到純兒住處,純兒搶先一步開門,說,“謝謝師傅,今天讓我開眼界了。吃得挺飽的,我就不跟師傅去齋堂了。”說著想順手關門。蔣官正一手把住門,說, “我幫你右手換過藥再走。”說著進去把門關上。純兒無奈,隻得坐下。蔣官正把藥換過,紗布纏好。純兒說,“謝謝師傅。其實手也好得差不多了,我明天可以試試拿筆。”“今晚能拿筷子嗎?”純兒抬頭看蔣官正,蔣官正見她眼圈兒微紅,蒼白著小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神色甚是憂傷,讓人想把她擁在懷裡,好好安慰。蔣官正把她右手輕輕地放在桌上,說,“等我回來。”然後掩門離去。
不久,門“吱呀”一聲開了,純兒見師傅提著食盒回來,連忙站起來要幫忙。蔣官正示意她坐下,然後把米飯,小菜,碗筷一一擺好。“中午就沒吃多少,今晚得吃點米飯。讓師傅看看你右手能不能拿筷子。”純兒聽是師傅吩咐,強打精神,拿起筷子,用用力夾了一塊琵琶豆腐。蔣官正看她還行,又給她碗裡舀了兩勺素炒玉米丁,說,“純兒,《易經》有雲,‘無平不陂,無往不複,堅貞無咎。’”還記得你站在官學旁聽?無論目的為何,現在你有了這個學習的機會,好好把握,充實好自己,如果人生再有變數,你才能抓住機會,如己所願。”說著又給她碗裡夾了一塊腐皮卷 ------ “勿恤其孚,於食有福”。純兒聞言,抬頭望著師傅,百感交集。蔣官正堅定地望進純兒的雙眼,“快吃吧,菜都涼了。”
翌日,蔣官正早早來到純兒住處,看她已梳洗完畢,恭恭敬敬,想是她把話聽進去了。於是吃過早飯,對她說,“純兒,你右手還沒全好,今天可以練習右手畫圓,左手畫方。看似簡單,但形狀要畫端正,最是考驗一個人能否做到心無雜念。如能做到,則以後可以修習左右互搏之術。”純兒聞言,認認真真練習。蔣官正一邊閱讀監督,見她如常,於是放下心來。飯後有人上山求見,蔣官正於是請百勝禪師跟純兒下棋。
師傅一走,純兒馬上原形畢露。百勝見她悶悶不樂,甚是納悶;再與她下棋,感覺她棋風激進,橫衝直撞,頗有自暴自棄之感。於是問道,“付姑娘昨日出遊可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純兒聞言,委屈一下湧上心頭,卻又不便透露,隻是搖了搖頭,繼續下棋。百勝見她眼含淚光,唯一的猜想就是師傅對她說了什麼話。想起她說入宮為婢之事,想是與之有關。於是晚飯後,約蔣官正喝茶聊天。“純兒今天棋下得怎樣?”“她比起前天,棋風大變,亦無心揣摩我的陣法。我心下好生奇怪,但問她她也沒說。”見蔣官正欲言又止,百勝乾脆單刀直入,“她是要不日入宮嗎?”蔣官正本不想回答,見百勝那銅鈴似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想想自己心內對此事也是不知如何了斷,於是托出了文正公遺言之事。百勝沉吟道,“事緩則圓,目前還有的是時間。況且,去的也不一定是她。”蔣官正想了想,說, “人選之中,她確是最優。而且,人是署王找的。”百勝聞言直說,“公爺要是有心留她,皇上如何會不允?”蔣官正道,“我府裡都是男子,怎麼留?”百勝再進一步,“你為大徵日夜操勞,一直未成家,皇上不也是為此詢問過好幾次嗎?”
蔣官正聞言略感驚訝,沒想到百勝會這樣問;但有人來問這個問題,內心竟暗感輕鬆。他笑問,“你真的覺得人人都想來我家當主母?”“想的人應該不少。她想不想當主母我不清楚,想呆在你府裡那是肯定。”蔣官正聽說這話內心竟再次暗暗歡喜,可是想來此事甚難,又說,“你知道我朝中樹敵眾多,我的夫人這位置不好當,我亦不想害人害己。”“這話題開局錯了,我們討論的是她能不能留在府裡,一樣一樣來。”“百勝禪師就認識她兩天,為何如此賣力幫她實現心願?”“因為我相信公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