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已修】 不過幾年的光景她就已經……(1 / 2)

江寧梔在信上說她冬天之前得知祖父病重與嫡母一同前往金華侍疾,前些日子祖父以大好應能趕在除夕前抵京,到時候她會約黎漾與臨江閣一敘。

這日與江家馬車一同抵達宣京大門的是黎煜之前為了趕路而挑選的一隊輕騎,打頭的自是一身玄色鎧甲的黎煜。他在靠近城門的時候勒馬減速,看著那些一大早排隊進城的百姓們慢慢挪動著隊伍,扭頭示意兵士們原地休整一番等人少了在往城裡去。

守城的小兵才剛剛睡醒,他打著哈欠,眼皮將抬未抬的掃視著那些背著的筐簍。那小兵先是聽見了馬蹄陣陣的聲音,和周圍的百姓一樣他順著官道看過去,還未瞧見人影,先看見的是因為馬蹄飛揚而起的灰塵,離的近了馬蹄聲變得清晰了,那一路踏著塵埃而來的一小隊騎兵也漸漸的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看著那在空中飄蕩的大齊和黎家的軍旗,他有些不真切地揉了揉眼睛。

“黎家軍,是黎家軍回來了。”不懂事的小兒識得那旗子上的黎家家徽,他拉著母親的手有些興奮的喊道。這一聲童音打散了守城士兵還在發愣的腦子。他扭過頭有些結巴的讓人去通知上麵的人。看著褲子都還沒提好的小兵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城裡跑一邊大喊道:“黎將軍回來了,黎家軍回城了!”

城門處有百姓想要給黎煜讓路,卻被他拒絕了:“老人家先往城裡去吧,快到年節晚了隻怕東西不好賣出去了。”黎煜和手下人退到一旁,等著進城的隊伍慢慢的變的長了起來。

“這宣京可比燕破城暖和。”黎煜身後一個黑瘦黑瘦的士兵搓了搓手說道,他身邊立馬就有人接了話:“這就是你不知道了吧,俺的家鄉冬天比宣京城還要暖和呢,家裡都不用燒炭。”

“你可拉倒吧!”黑瘦士兵不相信的擺了擺手,一臉的不相信。

“你,你要是不信你問問俺們校尉,校尉肯定知道。”

黎煜的官職是威武校尉,軍中的人都不會稱他為將軍,最多會叫他一聲黎小將,可是百姓卻不知道這些,隻知道舉著黎字大旗的人是黎家軍,領頭的自然就是黎將軍。黎煜聽到手下的討論,他今日心情不錯倒是願意給他們解釋幾句,剛想要說話就聽到那黑瘦士兵轉移了話題。

“行了行了,俺知道了,小心一會校尉聽到了又要讓俺們追著馬跑了。”

黎煜狠狠的扭頭剜了說話的兩人一眼,在他們驚嚇的目光中繼續看著入城的隊伍。

守城兵的一嗓子徹底驚醒了尚在蘇醒的皇城。鎮國公府的門童聽到聲音忙撒開丫子往小姐院子奔去,他氣喘籲籲的被辛夷攔在了院外:“一大早的,這麼著急做什麼?”

“郎君,郎君到城外了!”一句話被他說的斷斷續續的,辛夷微微睜大了眼睛,她打發門童回去,囑咐他先不要告訴夫人,免得夫人白歡心一場。說完轉身朝著黎漾的屋子走去。

“是阿兄回來了?”嫌棄蒼術手慢,黎漾乾脆自己穿起了衣服。她披散著頭發手忙腳亂的係著腰帶,辛夷看見原本被自己選好放在一旁的裙子被拉亂了丟在一旁,而姑娘身上的則是許久未穿過的胡裙。“聽說是輕騎到城門了,是不是郎君還不知道。”辛夷替黎漾理順被她絞的亂成一團的腰帶,重新替她記好腰帶。

拉住披頭散發就想要往外跑的姑娘,辛夷和蒼術將黎漾按在了繡凳上,蒼術拿了梳子替黎漾梳頭,一邊輕笑一邊打趣自家姑娘:“我的好姑娘啊,梳個頭的功夫郎君可不會跑的。”

辛夷笑著點了點蒼術的額頭,轉身收拾起被黎漾拉亂的衣櫃。

“先不要告訴母親,等我去城門接了兄長再與阿兄一同去拜見母親。”黎漾像是想起了什麼,扭頭想要與辛夷吩咐,卻忘記了自己的頭發還在蒼術手裡,頭皮被猛地一扯,她痛的哎呦出聲。

從銅鏡裡瞧見蒼術有些不善的目光,黎漾嘿嘿笑著重新端坐好:“好蒼術,蒼術姐姐,我錯了,我保證再不亂動了。”她與屋子裡的四個大丫鬟是一同長大的,私下時常會說些插科打諢的話。性子木訥的忍冬被她留在了母親身邊,充當自己的“眼線”,年紀最大最穩重的辛夷被自己時常帶在身邊,有著一雙巧手的蒼術與四個裡最精明的白術一同管理著她院子裡的十來號人和各項事宜,前幾日白術染了風寒,所以今日並沒有到黎漾跟前來。

黎漾放棄了馬車,選擇自己騎馬前往城門處。也隻有這個時候她不會被旁人評價不守規矩,不尊女訓。距離城門還有段距離路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她不得不勒緊了韁繩,翻身下馬牽著韁繩緩緩地朝著城外而去。離的近了,她才聽見些許爭執的聲音。

“這可是江家的馬車,你們這些庶民還不快些讓開,讓我家夫人先進城去。”馬夫揮著手裡的馬鞭驅趕著馬車周圍的百姓,有幾鞭子甚至要落在了周圍人的身上。大齊有律法,車馬一律不得插隊出入城。守城兵見馬車攔住了去路,又聽到車夫如此嗬斥,心裡有些不滿,本來像上前阻止,但是看著那車夫五大三粗的樣子和手裡甩得啪啪作響的鞭子一時生了怯意。

黎漾有些著急,她在路邊隨手抓住了一個穿著軍裝的人,也沒有仔細看他的樣子,隻是伸手從自己腰上拽下腰牌和韁繩一起塞進了他的手裡:“我是鎮國公府的人,你替我牽一下,等我回來。”說完穿著葡萄褐色胡裝的姑娘就逆著進城的人流走了出去。

“主子,這······”牽馬的人有些為難的回頭看向方才在黎漾走來的時候就連忙躲進角落裡的人,他站在陰影裡,臉上的黃金麵具被染上了一層晦暗。沈琮瞧著那道已經淹沒在人群裡的身影,才恍然間發現原來他以為乖巧的小縣主隻是在旁人眼裡做做樣子,骨子裡其實還是那個無拘無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