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的薑濃卻好像是失去了用麵部來表達情緒的功能。
她生得漂亮,細長如月的眉下嵌著一雙澄淨的眸子,隻要稍微斂眉瞠目,整張臉就溢出一些明顯的嗔怪和撒嬌神色來。
倘若精致挺翹的鼻尖也跟著皺了皺,便惹的人心口發軟,恨不得將她抱在懷裡好好哄慰。
現在她被鶴靈淵禁錮在身下,臉上神色卻依舊不為所動,看得人是邪火驟生。
她好像是鐵了心要隱瞞真正的原因,隻拿著一句和離來打發他。
鶴靈淵的拇指往上移了移,徑直貼在了她的唇瓣上,指腹碾壓著嫩紅飽滿的唇肉磨了磨。
薑濃緊閉牙關,偏頭想要躲避他的戲弄。
指尖卻撬開唇縫觸到了那雪白的齒,鶴靈淵目光幽深地盯著自己的手指和她的唇。
開口時,他的嗓音裡帶了幾分難以遏製的喑啞:“既然你現在不肯說,那我就等著,反正我是不會跟你和離的!我們就耗著,看誰先忍不住!”
微涼的指尖強硬地闖進了齒關裡,好似終於打開了薑濃緊閉的心房。
濕潤溫暖的口腔使得鶴靈淵麵上神色鬆動下來,他輕輕歎息,微挑的長眉撤去了淩厲的壓迫感,眼神變得執拗又堅定。
“小濃娘,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說過的話就肯定不會輕易反悔,你可以什麼都不說,也可以都瞞著我......但和離一事,永遠都不可能如你所願。”
“隻要我不寫下名字,你我就永遠是夫妻。”
“除非......你休夫。”
他壓低頭顱,細碎的吻和逐漸深入的手指都把薑濃的嘴給堵上了。
薑濃真是要被鶴靈淵這副無賴到底的樣子給氣死了。
她合攏牙齒,重重咬了下去。
有顆尖利的齒刺進了骨肉肌膚中,溫熱的鮮血刹那間就冒了出來。
鶴靈淵吃痛,卻並不收回手指。
他垂眸盯住她,看著她將他當作仇人一般啃咬他的血肉。
“若是能叫你解氣,咬斷也是值得的。”
鶴靈淵勾唇輕笑,又壓低聲音:“畢竟它平日裡......沒少欺負你。”
薑濃卻‘呸’地吐出了他的手指。
指節分明的手指現在被咬出一個頗深的牙印,細密的血從破皮處漫出來,順著指骨往下流。
“鶴靈淵,如果......如果,我說我做了一個真實到有可能會發生的噩夢,你會信我嗎?”
口腔裡彌漫著腥鏽的血腥味,薑濃的喉頭卻在逐漸收緊,壓抑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想把前世的事情挑挑揀揀當作夢境說給鶴靈淵聽……
結果到最後,她隻能乾巴巴地說出來一句:“我夢到我們隻成婚了八年,就已經完全成了一對相顧無言的陌路夫妻了,卻還在因為著一紙婚書和可笑的年少情分維係夫妻之名。”
“夢裡太痛苦了,發生了好多事情,你完全變了,我也變了。”
“我們之間一步步走到死亡的儘頭,卻還贖不儘身上所欠下的罪孽。”
“鶴靈淵,我太害怕了,我不想夢境變為現實……所以,及時止損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和離吧,從此之後,你我再無乾係......將來,你走什麼路行什麼事,都與我…與薑家無關。”
薑濃按捺下哭腔,儘量用最簡短的話說出了一個最接近真相的解釋。
鶴靈淵卻覺得薑濃簡直是在胡言亂語,就算要敷衍他,也不能就用這幾句話吧?
更何況,她到底在遮掩什麼?
言不由衷虛虛實實,使得鶴靈淵心底越發好奇了。
“薑濃,我聽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說將來我會不愛你,甚至於會拖累你和薑家,對嗎?所以你才提前避禍,就因為一個夢境?”
鶴靈淵又笑起來,他無奈至極,笑中帶苦。
薑濃心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事已至此,什麼理由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隻在於和離這件事情上。
“對,鶴靈淵,還有......經過這一年的相處,我才明白過來,我對你其實是兄妹之情,並無男女之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