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午食沒吃,我給你買吃的去了!”程季銘把手裡的一包東西在他眼前一晃。
“······我不用你這麼照顧我。”章年有點窘迫,有點不好意思。
“怎麼不用?我要對你負責。”
章年真的強調累了,他重複從前說了無數次的話,“我不要你負責。”
“怎麼不要了!”
“就是不要!”章年嚷起來,嚷完又後悔,聲音轉小的解釋,“你總是這樣繞著我轉,彆人會看出來的!”
“你還知道彆人會看出來!”程季銘也把聲音壓的低低的,又往章年跟前湊近,說道,“所以我叫你來跟我住,你天天跟那個叫孫旭的漢子住怎麼行?你分明是個小哥兒······”
章年趕緊捂住程季銘的嘴。他竟然把那個詞說出來了!讓彆人發現怎麼辦?
小哥兒可是不能進學堂的!真想學點文章的小哥兒,都是家裡私下請了同為哥兒的夫子回家教去。因而有點學識的哥兒或是姑娘,要不是家中爹娘能指點一二,要不就是家中有錢,能請得起夫子回家。
程季銘順手拽住章年往自己屋裡拉,隨即又覺得不妥,小聲解釋了一句,“你先跟我回屋再說。”
程季銘拉人進屋,把屋門鎖好。讓章年坐在右側空著的那張床上,自己坐回左邊自己的床。
他揚揚下巴,點點章年坐著的那張床,“為了讓你住進來,我把錢富貴都趕出去了。床都給你空出來了,你不住進來乾什麼!”
是了,程季銘為了讓章年住進他的寢屋,年初就把好兄弟錢富貴趕走了,好兄弟十分傷心,程季銘竟然說他腳臭!
“你邊吃邊說吧。”程季銘搬了張木凳放在他跟前,把燒雞放在凳子上,油紙打開,露出裡麵油汪汪的燒雞。
章年本來又想吼,見到程季銘這舉動,硬生生又憋了下去。其實不吼也好,吼了還得後悔不是。誰叫章年是個人慫嘴傻的貨呢?
“你乾嘛老說要對我負責······”章年吃一小口燒雞,彆扭的問。
“我是個漢子啊,你是個小哥兒啊。”程季銘一臉這還要問的表情。
章年看傻子一樣看著對麵的程季銘,覺著程季銘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兩個人互相都覺得自己在跟傻子說話。程季銘先敗下陣來,他覺得他得讓著小哥兒,於是耐心解釋道,“我是個漢子,作為一個漢子,我竟然打了小哥兒,我得負責!”
章年傻眼了,程季銘想對他負責,竟然是這麼個理由!這人是不是個傻子!
而對麵的程季銘也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再次解釋強調,“我打了你,我得對你負責!”
章年突然有點臉紅,彆扭道,“你······你想怎麼負責。”
“我罩著你啊!這還用問麼!”程季銘不敢相信章年的腦袋竟然這麼蠢笨!
章年:······
章年無話可說了,若是時間倒回打架之前,他能想到事情竟然是這麼個走向嗎?那太不能了······
他開始思考那日打架的境況······那日,他在村裡的草堆裡編東西玩呢,這狼崽子衝將過來就要打他······然後怎麼來著?哦,然後他抱住了程季銘的腿求饒,被他來了一拳,兩人摔倒在地,接著爬起來的時候,他的袖子被扯碎了,程季銘一眼就看到了他右臂上鮮紅的小痣,那是每個小哥兒右臂上都有的記號。
接著程季銘就傻了,然後章年就逃了······
“你怎麼不吃了?”程季銘的聲音將章年從回憶裡拉出來。
“我吃著呢!”章年想也不想的嚷······然後低低的說,“我是說,我沒有不吃······”
“你到底什麼時候搬過來?”程季銘急躁的問,然後又繼續問道,“你還沒告訴我呢!你一個哥兒乾嘛裝漢子!”
章年不但瞞過了所有學堂裡的人,村裡的人更是都不知道章年其實不是漢子是小哥兒。
“我娘讓我裝的!”章年有點生氣,他也不想裝漢子啊,每天都得注意不要被發現身份,他累得慌。
程季銘腦子繞不過來,“你娘乾嘛讓你裝漢子?”
章年剛要說話,話音一噎,說到,“我、我不告訴你!”
“你乾嘛不告訴我!”程季銘也嚷。
章年慫的立竿見影,小聲道,“我、我不說。”
“······行,我不問了。總之你快點搬過來。”程季銘幫他掰了一根雞腿,往他手裡一塞,繼續道,“你搬過來,我好罩著你。你放心,我不會讓旁的人發現你的身份。”
章年吃著燒雞,覺得程季銘說的不無道理,搬過來跟程季銘住,就不用天天心驚膽戰自己的身份了。衣食住行都能隨心所欲了!
“那好吧。”章年勉為其難道。
“嗯。”程季銘滿意點頭,“下午夫子不在,學堂不上課,我去替你搬行李。”
“也行吧。”章年抿抿嘴,咬了一口雞腿,看來被程季銘負責的感覺也不錯嘛。
“孫旭在屋裡睡覺?我現在就幫你搬過來吧。”程季銘等不及了,他現在身上可是肩負著保護小哥兒的使命!
“我剛出來那會兒,他在屋裡看書呢。”章年話都沒說完,程季銘人出去了,目的地就是離他寢屋隔了三個屋子的孫旭屋子。
程季銘敲了門就直接推門進去,把章年的衣物包袱直接放在章年的床鋪上,把被子一圈,整個抱起來,撂下一句話就走,“章年要搬去跟我住——他說你腳臭。”
孫旭把頭從書裡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