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對著小姑娘笑的時候真的好溫柔。

但正當她以為結束的時候，原本已經停下來的降穀零似是偏了偏頭，又跟老板說了些什麼，隨後重新舉起槍，在老板哭喪著的臉中再一次打完40發子彈。

在氣氛達到頂峰時，隻見降穀零放下槍走向置物架，拿起了偏下層的一個柴犬玩偶。

那玩偶端坐著，身上穿著深咖色的浴袍，頭上還綁著擰成繩狀的白色毛巾，模樣憨態可掬。

是她之前看到想買的心動款。

莫非降穀先生也看上了？

有眼光！

人群慢慢散去，就在酒井美紀子有些猶豫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時，不遠處的降穀零卻像是感知到了她的目光一樣，轉身朝著人群中看去。

目光相對，她眨了眨眼睛，正想點頭示意，對方卻又像是早發現她了一般，沒有驚訝，徑直走了過來。

“降穀先生？”

她看著降穀零走到麵前，過高的個子需要酒井美紀子仰頭說話。

降穀零拿著手中的玩偶，遲疑了片刻後輕聲道：“酒井小姐，這個……給你。”

“哎？”聽到這話的酒井美紀子愣住。

似是話已經出口，降穀零倒沒有再磕絆：“剛剛我看酒井小姐好像是很想要這隻小柴玩偶，就順手打了下來。”

聽清他說的什麼，酒井美紀子慢慢睜大眼睛，她反應過來後還是忍不住再次確認。

“給我的嗎……”

降穀零點了點頭，他過來的第一眼其實就看到她了，她大概自己都未發現，那渴望的看向置物架上玩偶的眼神太過明顯，和那小姑娘如出一轍，仿佛在人群中閃閃發亮，所以在幫完老伯後，他索性就又來了一輪，拿下這隻小柴。

隻是剛剛看著對方的反應驚覺此舉會不會有些突兀，這才躊躇了片刻。

酒井美紀子也磕巴了，她有些惶恐又有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抑製不住的高興。

怔愣後的臉上浮起一個笑容，她伸手接過降穀零遞來的小柴，杏眼彎如月牙，話語中是止不住的歡喜。

“謝謝降穀先生，我很喜歡！”

看著她的模樣，心中的那絲緊張消散無蹤，降穀零放鬆下來：“你喜歡就好。”

目的地相同，自然而然的兩人順著擁擠的街道朝大池公園的主會場走去，煙花盛會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開始，有經驗的人們都已經開始提前去占一個絕佳的觀賞位置。

途中，酒井美紀子去便利店還買了一些飯團當做零食，降穀零則在攤位上買了一盒禦手洗丸子與盒裝的新鮮水果撈。

雖然並不餓，但煙花果然還是要搭配野餐。

“啊，人真的好多！”

看著夜色中人頭攢動的湖岸草灘，酒井美紀子感歎，在好不容易找到一片空地後，她從包中拿出昨日臨時購買的野餐墊。

主辦方倒有布置觀賞的座位，但太過擠恰，還是野餐墊來的舒適。

兩人合力將墊子在草地上攤開鋪展，又把零食打開擺好，這才坐了下來。

“噗呲——”

隨著開蓋的一聲脆響，啤酒泡沫湧了上來，又在最上層炸開。

“如果再搭配上燒鳥就更好了！”酒井美紀子有些遺憾。

降穀零拿起易拉罐抿了一口，一手撐地，一手搭在曲起的的膝蓋上，這是個極為放鬆的姿勢，他輕笑：“隻可惜是旅店，沒有做飯的地方，不然還能帶一些便當出來。”

“哎，降穀先生居然是廚房派麼！”五穀不分的外賣派酒井美紀子肅然起敬。

“之前因為工作去一些餐館後廚打過工，再加上hiro教過我，所以會做一些餐點。”前波洛大廚降穀零謙虛道。

並不知曉對麵坐了一位廚藝有多讚的酒井美紀子點了點頭：“這樣啊。”她有些疑惑的問道：“我在以前就想問降穀先生了，hiro是指景光哥對吧，所以為什麼要叫hiro？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聽到這個問題，降穀零一愣，隨即無奈的道：“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那隻不過是我們小時候互相給對方起的外號。”他詳細解釋：“景光的羅馬音不是hiromitsu麼，而hiro的英文是英雄的意思，我覺得很酷，就一直叫他hiro，這麼多年也沒有改過。”

看著酒井美紀子感興趣的模樣，他仰起頭回憶：“其實在警校的時候，我還有兩個同期，他們也是幼馴染，其中一個會叫對方‘hagi’，也就是hagiwara（萩原）的簡化，其實差不多。”

“所以，原來是專屬於幼馴染之間的親密稱呼啊。”

降穀零故作沉思的歪了歪頭，憋不住了後啞然失笑：“嘛，算是吧。”

酒井美紀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降穀先生呢？景光哥叫降穀先生什麼？”

“我嗎？”

“對。”

降穀零張了張嘴，可他正當他想開口之際，周圍的人聲音卻突然大了起來。

“十，九，八……”

時間逐漸減少，所有人激動的倒數，先是被這齊齊的聲音一驚，酒井美紀子意識到煙花大會即將開始，頓時間沒有再追究先前的問題，她神采飛揚的對著一旁的降穀零道：“要開始了，要開始了，降穀先生！”

“六，五，四……”

她把手放在嘴角兩邊，看向湖中心，隨著眾人的聲音一同大聲喊道。

“三，二，一”

“——zero！”

話音剛落，隨著“咻”的一聲，絢麗的火焰自湖中心升起，在富士山前炸開，一個個流光溢彩的煙花照亮夜空，伴著人們驚喜的驚呼聲和歡笑聲，在這寒冷的冬日裡衝每一個心靈。

降穀零看著酒井美紀子滿是笑意的側臉，眼睫微顫，那聲“zero”似乎仍然縈繞在耳邊，他不自然的摩挲著手指，又在對方發現之前收回目光，仰頭望向夜空。

他喝了一口啤酒，冰涼的酒液順著喉嚨滑入肚中，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欣賞著這難得的盛景，眉目柔軟，雙眸含笑。

今日的煙火極盛，如火樹銀花，又燦若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