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辰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李景這番簡直是將她放在了貨架上售賣,她在他的口中好像隻是一件商品,一個玩物,連自尊都沒有。
唐洛澤瞥見杜雨辰羞憤的眼睛擺了擺手,“我可不行,家裡管的嚴,不讓我沾手娛樂圈。”
“唐總沒功夫,我有呀!”終於等到這屋裡兩個主角都拒絕,唐國強剛被迫歇下去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他可不是講理的主兒,掏錢享受的事做了也不少,哪管對方願不願意。
說話的人胡亂拚了一身奢牌,手腕頸項掛滿了昂貴的手表和金鏈子,肥頭大耳看著像個暴發戶。
他從一開始就被擠在不起眼的角落,現在終於逮到機會出了聲。
對方赤裸裸的眼神沾著見不得光的心思落在自己的臉上,杜雨辰噙著淚花一臉抗拒退了半步,又被李景死死的按住。
眼看著那人朝著杜雨辰的脖領伸出了魔爪,顧言川還一無所動的冷眼旁觀,沈知秋咬咬牙按捺不住的衝了進去。
“住手——”
沈知秋推開門冷嚇了一聲。
顧言川這會兒神色終於出現了波動,他撥開打火機的蓋子擦出一束火光,目光幽幽的盯著闖進來的沈特助。
“你這是——”李景猝不及防被推開,看著人把杜雨辰護在身後。
沈特助他是見過的,顧總參加的不少活動身邊都帶著她,隻是不知道今兒個這種私人行程怎麼也來了?
唐洛澤悄悄挪到顧言川身邊低聲問,“顧哥,這咋回事啊?”
被問的人沒給反應,顧言川一瞬不瞬的望著沈知秋,打火機漫不經心地在手上繞了幾圈,他始終沒有出聲。
顧總不發話,其他人也摸不清到底是咋回事,難道是顧言川想把人帶走?
氣氛沉默,沈知秋狐假虎威的將杜雨辰半護在身前,不再停留直接帶她離開。
她衝進來的時候想過無數種方案,若是顧言川出口阻止,她便以晨星旗下的新藝人都要參加珠寶代言試鏡為由將人攔下;要是他不阻止,那便省了多費口舌的功夫;若是李景不放人,她打不了就動點手,但仗著顧氏的背景對方應該不敢為難她……
那一瞬間想了很多,好在顧言川始終一言不發,給了她仗勢欺人的機會。
沈知秋把杜雨辰先推出房間,臨走前回頭看了顧言川一眼,沒想到對方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二人對視了一秒。
顧言川擰了擰眉坐直身子,打火機擦的啪啪響,她那是什麼眼神?失望?她憑什麼露出這副表情?
沈知秋捫心自問,她確實是衝動了。
過來之前她明明沒有打算這樣直接插手,可她也是真的不能忍受李景他們這樣踐踏女主的尊嚴,把人當個貨物一樣展示交易。
但她更失望的是顧言川竟然毫無作為,冷眼旁觀的看著這場鬨劇。也許在小說裡他也是這樣一言不發的放任,可真的發生在眼前,沈知秋莫名有些難過。
幾乎無人知道她曾經給顧言川做過三個月的家庭教師。那時候她還在上大學,顧言川上高二。
六年前顧夫人因病去世,顧言川深受打擊,他將一切歸責於老顧總總是忙於工作對家庭疏於關心,父子倆的關係降到了冰點。他開始麻痹自己,叛逆,厭學,逃課,飆車,夜不歸宿……
那時顧氏正麵臨轉型的關鍵時刻,老顧總一麵心傷至極,一麵又背負著集團所有股東和員工的壓力,既擔心顧言川有意與他和解,又放不下公司的大小事務。
後來不知怎麼想到把人看在家裡,又準備找個家庭教師把這段時間落下的課補上。
沈知秋就是這時過來的。她有顧總助理的聯係方式,看到了招聘信息。她一直感念於顧氏的資助,於是在繁忙的學業中擠出時間,每日往返兩個城區過來給顧言川上課。
想也知道,顧言川這會兒正一身反骨。他把母親的死怪在父親身上,以為這樣便能讓自己好過些,可同樣把自己也拖進了深淵裡煎熬。他不願聽命老顧總的任何要求,更不可能老老實實的在家上什麼家庭輔導。
但即便是這樣,小少爺自小受到的良好教育也無法讓他與一個女孩子為難。
助理把大概情況跟沈知秋說過了,她過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被刁難的心理準備,可自始至終顧言川都沒有朝她發泄過半分。
她不是沒看見他對著老顧總歇斯底裡的樣子,但麵對自己,他做的最多的也就是無視而已。
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一個多月,某天網上傳出女子夜間出行被尾隨的新聞,一開始沈知秋還沒在意,結果第二天就收到助理發的消息,說是把輔導工作全都安排在了白天,又因為她回去學校比較遠,所以結束時間也提前了一個小時。
沈知秋一直以為這是助理的意思,畢竟兩個主家一個公務繁忙,一個叛逆青春期。直到後來她有一次在學校耽擱了時間把輔導改到了傍晚,離顧家大宅老遠就看到少年掩著憂色不時張望的身影,才明白原來桀驁不馴的外殼裡包裹著一顆柔軟又善良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