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秋本來凝血功能就比正常人差一點,給他當家庭教師那年也不知道怎麼想起來顯擺在網上學的小兔子蘋果,結果蘋果沒削成差點把手指頭剁了。
那次也是這樣血流不止,抵在水龍頭下麵衝了半天把滿池子的水都染的緋紅,差點沒把他嚇死。直到去了醫院,才知道她的凝血因子偏低,傷口恢複的比常人慢很多。
顧言川眉眼隱隱開始有些不耐煩,舉著棉簽一動不動的盯著縮手的人,聲音帶了點情緒,“快點。”
……哦。
沈知秋悄悄打量他一眼,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微皺著眉一臉正色,若不低頭看,完全想象不出對方是正攥著棉簽給傷口消毒。
沈知秋的思維開始發散,孩子果然是長大了,還知道照顧人了。看來他還是記得當初教他功課的這份師生/姐弟情啊。
顧言川仔細的用碘伏擦過傷口,沈知秋按了半天也不是全無效果,流血已經不再那麼明顯。
他撕開創可貼正要給人貼上,門口突然傳來一句不合時宜的聲音。
“哎呀,我這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啊?!”
門口的人正是唐洛澤,他熟門熟路的找到顧言川的辦公室,一推門就看見他狂拽酷炫吊炸天的顧哥微擰著眉正準備給那位漂亮的沈特助貼創可貼,眉眼似乎還有一絲溫柔。
他沒忍住發出一聲驚呼。
沈知秋被驟然響起的聲音驚的把手一縮,莫名覺得有點羞哧,用完好的那隻手接過顧言川手上的創可貼往傷口上匆匆一按,“多謝顧總。”
然後落下一句“我去重新打印文件”逃也似的往門外走。
又匆匆幾息時間便正了神色,一臉肅穆地經過唐洛澤點了點頭招呼一句,“見過小唐總。”
顧言川手上還殘留的創可貼的重量,眸光一暗。
他迎著唐洛澤調侃的視線麵無表情的重新坐回位置上繼續看文件,吝嗇的分了幾縷視線給他,語氣淡淡,“你來乾什麼?”
唐洛澤心說我不來怎麼能看到這麼精彩的一幕,但他知道剛剛已經不經意得罪了顧言川,不敢再出言挑釁,“這不是,昨天鬨了個烏龍,過來賠禮道歉嗎。”
顧言川依舊頭也不抬,也不說招呼他坐下。
好在唐洛澤這人也不需要彆人招待,自顧自的找了位置歇著。
說什麼小顧總因為老顧總的安排看那個助理哪哪兒都不順眼,這種空穴來風的東西聽多了把他都給忽悠瘸了。
光看剛才那一幕,怎麼也不像是心有嫌隙看不順眼啊!你家看不順眼還親手給貼創可貼啊?尤其這當事者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顧大總裁,唐洛澤怎麼想都覺得難以置信。
再想想昨晚上他還護著不讓彆人找沈知秋的茬,整個就是恍然大悟茅塞頓開,他現在都有點懷疑這兩人是不是有什麼奸情了,故意搞這種風聲出來,好打消旁人的猜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顧言川不知道他的想法,要是知道估計會把人直接打包送去娛樂公司,直接支持他搞文學創作。
“看來唐伯父對你這個兒子還是心慈手軟,你現在還有這種閒工夫。”顧言川對他要講的東西並不感興趣。
“可彆提,我真的是好不容易才從公司逃出來!”唐洛澤想到那密密麻麻的財務報表忍不住哀嚎一聲。
他從癱著的沙發上坐起身子,眼中聚起興味,“你真不感興趣?我可是讓人查了昨晚那小丫頭的底子,你不想知道被沈特助帶走的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顧言川手底的動作慢了半分,抬頭與他對視。
唐洛澤怕把人得罪狠了也不再賣關子,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那個女人叫杜雨辰,是晨星娛樂李景手底下新簽的藝人。李景在晨星做執行經紀人有些年頭,倒也捧出過幾個小火的明星,不過他的手段大多見不得光,也從來不把藝人當人看,有合適的交易就出手,一個兩個迫於天價違約金都不敢反抗。”
“再加上也有幾個被金主捧出頭的成功案例,一些小藝人被逼著做了不情願的事之後總想再找點盼頭,一來二去的這事也就被按下去了,一直以來也沒什麼人敢自毀前程出頭爆出來,導致後麵又源源不斷的有新人簽到他手裡。”
“我問過許東,這人一開始是找他的,後來他見姿色不錯又動了衝你借花獻佛的心思,這才出現在了昨晚的聚會上。”
唐洛澤越說聲音越沉,“那李景做事從來不顧藝人本身的意願,拿人當玩物,鑽了法律漏洞哄騙藝人簽下極其不平等的賣身契,昨晚的杜雨辰也是受害者之一,沈特助將人帶走確實是救了她。”
如果不是沈知秋出現,也許杜雨辰會落到唐國強的手裡結局如何也未可知。
唐洛澤又想起他讓人查到的其他信息,“杜雨辰會被李景脅迫還有一層原因。”
“她的母親罹患腦膠質瘤急需一筆錢手術治療,因為這筆錢數額巨大,她不得不鋌而走險進了娛樂圈掙取簽約費,卻沒想到這紙合同竟然成了被不斷勒索的致命武器。”
聽出唐洛澤語氣的滯澀,顧言川瞥他一眼,“怎麼?心疼了?”
“哪有!”唐洛澤梗著脖子辯解。
他雖然風流,但又不是什麼冤大頭,看見個可憐人就心軟想拉一把,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他又能怎麼樣呢。這世上命運悲慘的人多了,杜雨辰好歹還有一張可以幫她逆天改命的臉,其餘普通人又該怎麼辦呢?
不過,他緊接著又說道,“杜雨辰的母親現在就住在顧氏旗下的私立醫院裡。”
“是嗎?這麼巧。”顧言川輕飄飄掀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