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堯有些不解，這倆人看上去明明是互相不對付的類型啊。

他仔細側耳去聽，大概能聽到路嶼低著聲好像說著什麼“下次低調點”之類的話，頊然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沒有回應。

雖然隻聽到隻言片語，陸子堯卻還是從中拚湊出了前後因果。

他聽懂後大為震驚，搞了半天剛剛在食堂裡發生的事隻不過是頊然和路嶼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他倆想乾啥，是為了找一個最好欺負的把他和其他學生分開，好調查線索麼？

被逮過來的小同學縮在角落瑟瑟發抖，原本隻麵對頊然一個就已經夠嚇人了，這下又來了個轉校生。

他一邊暗呼倒黴，一邊抱頭擺出防禦的架勢。

路嶼和頊然繼續把頭湊到一起交流了幾句。

幾句話後，頊然就直起身子，有些輕佻地朝那個小同學說道：“你剛說什麼來著？我讓你做什麼都行？”

“是是是，哥你彆揍我。”對方應著。

頊然嘁了一聲：“我對揍小孩兒沒興趣，你隻要回答我幾個問題就行。”

陸子堯心想你看著也沒比他大幾歲，轉念又意識到他們果然是商量好了故意找人下套的。

瘦小的男生縮在牆邊連聲保證：“你問你問，什麼都可以，我一定知無不言！”

於是頊然也不客氣，他挑了挑眉直截了當地拋出問題：“其實也沒什麼，我們隻是想知道這所學校裡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可是意料之外的，那男生陷入了沉默。

顯然，男生剛剛嘴裡的知無不言，是沒有把這個問題考慮在內時做出的承諾。

這就很奇怪了，這學校究竟是有什麼大不了的秘密？連說都不能說？

那人眼神有些躲閃，沉默了一會兒後才支支吾吾道：“什……什麼發生過什麼事？”

他大概是想裝出一副不知道頊然在問什麼的模樣，隻可惜演技很差，反倒是起了反作用。

看到他這幅不予配合的模樣後，頊然臉上頓時揚起煩躁之色。

他撐著桌子就要過去打人，好像剛剛那個說對揍小孩兒沒興趣的不是他是彆人。

路嶼一把按住他的肩將他攔下來，他臉上的神色沒變，好像早就料到對方會是這種反應一般。

他並不生氣，隻是淡淡地逼問：“昨天你的同學告訴我們，說我們活不了幾天了，這話什麼意思？”

他說話的語氣沒有上次在教室裡質問高大同學那樣張揚，卻帶著相同的壓迫感。

男生在這片壓迫中依舊沉默地猶豫著。

對麵這倆轉校生挺嚇人，可是和轉校生分享這所學校秘密的後果，可能更嚇人。

隻不過頊然和路嶼並不知道這一點。

“你彆逼我揍你。”頊然不耐煩地說道。

“彆彆彆！”那男生後退兩步，手在胸前快速搖著：“不是我不想說，隻是……隻是……”

“隻是”了半天沒有下文。

而這時陸子堯他們一行人正好圍了過去，瘦小男生看著又黑壓壓來了一排轉校生，大概以為是頊然他們又找來了打手，嚇出一副要哭的樣子。

陸子堯本來還在疑惑到底什麼情況會讓這裡的學生這麼避諱談起這些事。

在湊近看到膽小的男生眼中的恐懼更甚後，他就見勢裝出一副惡狠狠地樣子威脅：“隻是什麼，趕緊說！”

小男生果然很怕這套，他在幾秒的時間裡內心左右互搏了一番，最後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的信條占了優勢。

他想了想，然後刻意壓低了聲音開了口：“是這樣，其實我也是上學期才到這學校來，知道的事不多。我隻知道好像是學校裡有什麼詛咒之類的，每次大型考試後都會死人。”

“什麼詛咒？”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是年級排名後五位的人就會在考完試後麵幾天裡莫名其妙的慘死之類的。”

對方撓了撓頭，努力回憶著：“所以你看我們學校人這麼少，這詛咒都不知道多少年了，校方為了保住成績好的學生每年都會招幾個倒黴的轉校生來當替死鬼。”

“這學期的替死鬼就是你們幾個了。”那男生說：“明天就要期中考試了，之所以沒人願意告訴你們線索，就是因為我們都怕轉校生知道這些之後會想彆的辦法逃生，那到最後要死的可能就是我們了。”

怪不得沒有學生願意靠近他們，對談論學校裡的秘密這麼諱莫如深。

也怪不得這些人篤定他們會死。

非轉校生在這裡就是一個榮譽共同體，這種莫名其妙的設定如果用來對付毫不知情的轉校生，那他們本校學生就不必內卷到昏天黑地還可能會考倒數。

隻要有人墊背，他們就會處在相對安全的形勢下。

隻不過每場考試就死五個人這個設定……

未免也太血腥太離譜了點。陸子堯內心腹誹道。

“你剛剛說的，學期結束前沒法出去又是什麼意思？”路嶼沉著臉繼續問。

小男生輕輕搖頭，用不確定的口吻回答：“可能也是詛咒吧……聽說剛開始鬨詛咒死人的時候學生們嚇得哭喊著要出去，結果剛走出校門就全死了，每學期就隻有期末考試考完的那天學生才能離開學校。”

“那這個詛咒到底是從哪來的？”林笙接著提問。

瘦小的男生似乎要被這些鋪天蓋地涉及他們生命安危的問題逼瘋了，他有些崩潰地說道：“我真不知道了我…這詛咒都好久之前的事兒了，流傳下來的故事版本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誰也分不清哪個是真的。”

陸子堯眼光一動，很明顯，這個詛咒的源頭應該就和這次副本的核心內容有關。

雖然以他的成績，應該不太用擔心考試考年級倒數，但是在這學校裡會導致死人的顯然不止有考試這一個因素。

穩妥起見，能弄清楚這些死亡因素，他活命的希望也就更大一些。

於是陸子堯問：“你也來了一個多學期了，對這詛咒總歸有自己的猜測吧，要不你講一講你覺得最有可能的線索？”

對方垂著眼思索了一番：“其實我也沒很多線索…因為我膽子比較小，所以平時不太敢去想這些……”

頊然以為他還不願意說，撐起身子發出不耐煩的一聲悶哼。

“但是！”那男生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趕緊接上話茬：“我覺得應該在你們那棟寢室樓找找，說不定有什麼線索！”

“很早之前我們學校是分男女寢室的，後來好像男生寢室那邊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學校不得不把那棟樓給廢棄掉了，我有幾個膽子比較大的同學去那邊看過，說是三樓以上都進不去了，可能有什麼東西就藏在那邊三樓吧。”

不過他的說法，路嶼他們早就想到了，如果遲遲沒有其他線索的話他們遲早會上三樓調查。

“我聽說啊，好像很早之前有一個男生，在男生寢室樓的三樓自殺了——”王成元特意壓低聲音說道：“在這之後，三樓陸續出了些怪事，男生寢室就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