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考試(八) 男寢三樓(2 / 2)

屋子裡收拾的很乾淨。

他們打開了所有的櫃子和抽屜,甚至床板的夾縫裡都檢查過了一遍,除了一些之前學生留下的雜物,一點可以稱之為線索的東西都沒有找到。

接下來的幾間也是一樣,甚至有幾間寢室被收拾得除了灰塵和蛛網外,乾乾淨淨空無一物,連一張紙皮都沒給他們剩下。

頊然找得煩躁起來,路嶼踢門的腿也踢累了。

下一扇門陸子堯很貼心地搶在路嶼前麵站好位置,幾腳過去,門紋絲不動。

“……”

什麼意思,我雖然比他瘦點但也不至於力氣差這麼多吧!?還是單純的就是我倒黴遇上一扇堅不可摧的門了。陸子堯心裡罵著。

他尷尬地哈哈兩聲:“這扇鎖得還挺牢。”

接著識趣讓到一邊,頊然一臉譏嘲地接替了他的位置,噔噔又是兩腳,門幽幽開了。

淦。

路嶼從他麵前走過,臉上居然還帶著點似笑非笑的表情。

淦。陸子堯又想。

頊然已經徹底沒了繼續搜東西的耐心,此刻正百無聊賴地站在門邊摳門框上剝落了一半的木皮。

就在這時,站在寢室左邊靠裡那個床位下鋪搜著東西的戚彤忽然叫了一聲。

“你們來看!”

幾人湊了過去。

隻見在她麵前那個打開了的櫃子裡,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隻軀乾已經被扯爛得破敗不堪的布娃娃,和一本紙頁泛黃看起來就有些年頭的日記。

布娃娃兩掌大小,穿著帶蕾絲花邊的碎花裙子,臟兮兮的臉上嘴向兩邊被劃開,看著就像是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陸子堯不禁想起昨天晚上死去的羅一進,他的嘴角也像這樣,被什麼劃開了。

娃娃的肚子被洞穿,白色的棉花從裡麵流了出來。

這娃娃,莫名地看上去讓人很不舒服。

戚彤拿起日記,一張泛黃的相片從裡麵掉落出來,那是一張班級合影,上麵寫著高1(5)班,拍攝時間在九月,看起來應該是剛入學拍的紀念照。

相片的邊緣被磨到有些毛糙,陸子堯仔細看了幾遍,沒看出什麼不對的地方。

翻開日記,在日記本的扉頁,清秀的字體寫著本子主人的名字——沈輕禾。

日記本很厚,男生的文筆很平實,甚至說有些像簡單的記流水賬一般。

前麵的內容還算正常,規規矩矩的寫著日期、寫著天氣、寫著今天發生的事。

不難看出這男生是個很內向的人,好像沒什麼朋友,起碼日記裡沒提到過他有朋友。

日記本上最開始的日期記錄在八年前,上麵記載著這個叫沈輕禾的人剛考上這所學校的時候,內心的激動和喜悅。

“木禾第一高等中學”在當時好像是一所非常好的重點高中。

從日記裡看來,沈輕禾沒什麼學習天賦,是屬於笨鳥先飛的努力類型。

沈輕禾的媽媽望子成龍,一心希望他可以考一所好學校,給了他很多心理壓力。

他為了考上這所學校好像付出了很大的努力,而即便這樣,進了這所學校後他的成績還是年級墊底,不過他仍舊非常開心,因為媽媽終於開始認可他了。

慢慢往後讀,陸子堯就讀出了不對。

這個男生,不僅內向,而且好像性格很像個女孩子。

在八年前社會思想還沒有那麼開放的時候,一個男孩子的舉動和愛好像女孩兒,或者女孩子的舉動像男生,這種人被同齡的孩子們視為異類,往往是會被班裡的同學欺負的。

從日記內容看來,他好像喜歡娃娃、喜歡芭蕾、喜歡花花草草,總之喜歡班上的男生都不喜歡的東西。

往後翻去,半年之後的日記畫風,就開始慢慢變了。

“今天我被同學鎖在了寢室廁所裡,早上的課沒有去上。我跟老師說我是被鎖起來了不是故意曠課,可老師不相信我,他說我成績這麼差還不知道努力,隻會給自己曠課找借口。好在室友回來給我道歉了,說他們不是有心的。”

“奇怪,最近總感覺有人動我寢室裡的東西,到底是誰在惡作劇?我回家跟媽媽說了最近這些事,媽媽說我作為學生首要還是關注學習,讓我彆管其他。媽媽說的也有道理,馬上要考試了,我可不能為這些事分心。”

……

諸如此類的內容在那段時間裡幾乎天天都要發生,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個叫沈輕禾的男生,是被同學欺負了。

再之後的內容,就顯得更加怪異。

本來流水賬一般的日常內容變成了整段整段沒有邏輯的大篇幅控訴,光讀文字就能感受到寫作者幾近抓狂的情緒。

原本娟秀的字體也開始潦草起來,有些筆劃甚至是重重的劃上去的,刺破了紙頁,看得讓人背後發涼。

陸子堯抬起頭深呼一口氣,試圖把這種毛躁發涼的感覺從身體裡驅趕出去。

在抬頭時卻對上了路嶼的淺栗色的眸子。

兩人對視了一眼,用眼神交換了結論。

對方大概也心下了然——這本日記的主人,這個叫沈輕禾的男生,應該就是詛咒的源頭。

“啪——”

毫無預兆,三樓的燈忽然熄滅了!令人窒息的黑暗如潮水般決堤而來。

“啊啊啊!!”旁邊的戚彤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抱著腦袋擠到陸子堯懷裡。

但是陸子堯也沒好到哪去,他咬了咬牙才沒把嘴裡那句臟話給飆出來。

恐懼順著黑暗攀上脊背,冷汗又順著額角流下來。

陸子堯在發抖,他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黑暗中沒人說話,也看不清東西。

幾秒後陸子堯感覺到一個身影從他麵前一晃而過衝出了房間,那身影帶著淡淡的苦艾味。

陸子堯之前有留意到,那是路嶼衣服上的味道。

陸子堯他們隨即跟上也跑了出去。

走廊上漆黑一片,一點兒光線都沒有。

他們摸著牆壁小跑著來到樓梯那邊的木板處。

路嶼踢了踢木板,“啪啪”聲在濃鬱的黑暗中刺耳又突兀。

陸子堯又被這動靜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就明白過來這兩聲響動代表了什麼——

木板合上了,他們費了好大勁才撬開的入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