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碼有些老套,可是傑西卡——不,應該是修女,卻演的很好。
身材曼妙的女孩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清脆的歌聲悠揚地回蕩在空曠華麗的劇院裡。
陸子堯甚至看入了戲,他心想如果四天後的演出能有這樣的效果,那就絕對能算是成功了吧。
他看得專注,卻忽略掉了從劇場的天花板上傳來的一陣異響。
“吱——吱——”令人牙酸的響動被傑西卡的歌喉所掩蓋。
路嶼似乎察覺到了不對,他抬頭向上望去,在舞台的正上方,吊著一個巨大的水晶吊燈。
強烈的光線刺來,讓路嶼忍不住眯了眯眼。強光之下,路嶼並沒有看出頭頂的吊燈有什麼不對勁,可是一股莫名而來的預警卻在他的腦海裡拉響了。
傑西卡站的位置在那盞巨大水晶吊燈的正下方,而路嶼他們幾人所在的位置離舞台中心還有十來步的距離。
那陣晃晃悠悠的聲音愈發響,已經到了無法被忽視的地步。
路嶼皺著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猛地朝傑西卡的方向喊去:“小心吊燈!”
傑西卡正唱得入我,被突然打斷後臉上有些小小的不爽。不過她還是把路嶼的話聽了進去,她不大高興地抬起頭,朝著吊燈的方向看了一眼,同時一邊有些小心的朝路嶼他們所在的方向走去。
陸子堯原本還在疑惑這修女為什麼模仿傑西卡模仿得這麼像,突然安靜下來的劇場上空,就響起一陣不妙的響動。
“吱——吱呀——”
這下,所有人都聽到了那聲詭異的動靜。
“——不對,不是吊燈。”頊然站得有些遠,他直直地望向那盞還高懸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燈,似乎沒把那道刺眼的光放在眼裡。
“路嶼!”頊然突然猛地朝正準備去拉傑西卡一把的路嶼喊道。
路嶼下意識回過頭,可是在那一瞬間卻被一股莫名而來的力道推了出去!
那力道並不大,然而路嶼正處在剛好邁出一步,重心不穩的時候,所以一個踉蹌就要朝前栽去。
與此同時,一陣巨大的響動突然從上空傳來。
路嶼陡然意識到了不對!
他低罵了一聲,在還沒栽倒之前猛地用核心力量擰了把身子,腳下也跟著使力,朝著傑西卡走來的方向撲了過去。
布景用的木頭道具轟然倒下!頓時,舞台上塵煙四起。
“艸——路嶼!”陸子堯甚至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他原本也跟著路嶼一樣朝著突然高喊的頊然的方向望去了,結果一秒之後,就見身後那個黑色的影子倏地撲了出去,接著就是天花板上的重物朝著剛剛路嶼站著的方向砸了下來。
陸子堯焦急地朝路嶼跑去,路嶼抓著傑西卡,倆人一起撲倒在地上,被砸落下來的木板碎片壓在下麵。
路嶼掀開了一塊砸到他身上的碎木板,他咬著牙捏著被狠狠砸了一下、似乎有些骨裂的手臂,幸虧他及時護住了頭,否則少說也得被砸昏個幾天。
他沒空喊疼,也沒去關心一旁的傑西卡,而是朝著天花板的方向望去。
陸子堯在一旁把襯衣的衣擺扯下來一大塊,把路嶼被砸中的手臂連著一塊木板一起綁起來,這是他在精神病醫院的公益課上學到的對有骨折可疑病人的急救辦法。
“你們怎麼回事!”亞伯拉罕和劇團的其他演員也圍了上來,他把自己的呢子外套脫下披在還“驚魂未定”的傑西卡身上。
幸好,傑西卡被路嶼護在身下,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亞伯拉罕生氣地罵道:“你們劇團能不能專業一點!彩排之前都不維護一下設施嗎!要出什麼事我跟你們沒完!”
李子恒在旁邊擋了擋一擁而上的人群:“她沒事她沒事!彆激動!”
陸子堯手上動作沒停,卻惡狠狠抬起眼皮朝亞伯拉罕望去,帶著一種護食的架勢。
向來溫和的眼睛裡被怒意占滿,他此時此刻沒空搭理亞伯拉罕,但如果對方繼續找茬,他恐怕就要一木板扔過去了。
亞伯看著這個威脅般的眼神,把接下來的責怪吞回了肚子裡。
這劇場裡的人一個一個都不好惹。
既然演出完成之前沒法離開,他對傑西卡的關切又本來就有一大半是裝出來的,此時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過還好傑西卡的確沒受什麼傷,他也就順水推舟不再計較。
“下次給我小心點。”
他撂下這句話,就扶著顫顫巍巍的傑西卡離開了。
路嶼伸出沒被砸傷的那隻手抹了把臉上被木渣剮蹭出的血痕,然後朝著天花板指了指:“查理。”
他隻說了兩個字,陸子堯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路嶼剛剛一定是看到了藏在上空布置道具的橫梁上,做了某些手腳的查理。
不過眼下陸子堯沒心思去關心這些,他把路嶼的手綁好在木板做的臨時支架上,順便把砸到他身上的東西清理掉。
他看著那些亂七八糟的傷痕心情極差,忍不住低聲發問:“你不要命了啊,你明知道她已經不是傑西卡了,為什麼要撲出去救她!”
路嶼因疼痛而發白的臉上滲出些冷汗:“要是我說,我是被人推出去的,你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