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壓的極低,嘴唇都在打顫。
陸子堯頓時一驚,立刻回過頭望去,在他回身的那一瞬間,陸子堯看到了一坨毛乎乎的黑影,在窗戶的一角一閃而過。
陸子堯眼疾手快,立即衝了過去,窗戶上的水霧極大地影響了他的視線,他一把抹掉那些水,可是再朝窗外望去時,卻隻看到一片被雪覆蓋著的黑漆漆的森林。
還有一串繞著小屋、新鮮留下的巨大腳印。
此時外頭的天空有了亮色,大概已經到第二天清晨了。
頊然和路嶼被陸子堯這陣不大不小的動靜吵醒,兩人一起過來窗邊看了一眼。
路嶼還披著他倆那條毛毯,說話時嗓音還帶著點剛睡醒的模糊:“出什麼事了?”
陸子堯麵色凝重,他朝窗外一指:“我們好像已經被人盯上了。”
聞言路嶼就朝窗外望去,雪比昨晚小許多,依稀有要放晴的趨勢,這對他們而說是一件好事。
可是順著窗簷朝下的那些痕跡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頊然抄起鎬頭想追出門去,路嶼伸手攔了攔他:“彆去,小心陷阱。”
頊然雖說停下了腳步,但臉上卻帶著疑惑。
路嶼拉開窗子,窗簷一角的積雪被剛剛停在這兒的人掃落,他伸手探了探那個角落,發現上麵居然還有餘溫:“他應該在這隔著窗戶觀察很久了。”
“是獵人?”頊然問。
路嶼點點頭:“應該是。”
陸子堯暗覺奇怪:“可是他為啥要觀察我們?他手上有槍,要是知道白雪在房子裡為什麼不直接進來?或者從窗戶外開槍,先殺一個是一個?”
路嶼撚了撚手指:“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吧。”
“不能?為什麼不能?”
路嶼卻沒有對此做出解答,而是垂眸思索了一會兒。
片刻後他合上窗子拍了拍手,拿出好久不見的月白色絲帕擦了擦指尖:“這人是個麻煩,要趁早解決掉。”
敵人在暗他們在明,要是硬碰硬路嶼還不一定多怕,但是就怕這種有腦子會躲起來陰人的角色。有這種人存在,他們就必須無時不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太危險了不說,也太累了。
路嶼捏了捏眉心,舒緩了一下進副本後就一直持續發脹的頭痛。
雪在太陽完全升起時停歇。
今天運氣不錯,是個大晴天,雖然屋門口的積雪比昨天來得還厚,但至少不用迎著撲麵的暴風雪行軍了。
昨晚剩的半個麵包被放在火又烤了烤,然後小心翼翼切了八片分了。沒給白雪留早餐,反正也不打算帶她出門。
昨晚沒想到獵人會追來的這麼快,所以在今早的事發生後,路嶼就打消了要集體行動的念頭。
這位行動矜貴緩慢的公主在野外簡直就是活靶子。如果她被獵人用槍打中要害,路嶼不敢保證這是什麼王子的吻能救回來的傷勢。
所以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這位活靶子公主還是不要隨便出小屋門比較好。
陸子堯、路嶼和頊然拿著礦石去市集購物,剩下的人在屋子裡守白雪。
原本顧雯想跟著陸子堯一塊兒去,但是由於守屋子的人們戰力比較弱,所以在副本內開掛的顧雯被陸子堯留了下來以防萬一。
三個人各自挑了趁手的武器用來防身,頊然扛起裝著礦石的麻袋,三人就朝著森林行進。
這一路比預想之中的要順利很多,森林裡看不出什麼古怪,獵人貌似也沒有跟過來。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就在森林的外沿找到了白雪所說的森林市集。
市集比陸子堯想象的要大,商鋪和小攤販堆滿了森林旁的空地,大概是因為天氣難得放晴,所以居然還挺熱鬨。
市集裡有賣肉菜的攤販、有賣香料的商鋪、有賣工具的小店……甚至還有一個小酒館。他們首先找到了雜貨鋪,把那一兜子礦石扔在老板的桌上讓老板開價。
陸子堯踮起腳才勉強夠看得著櫃台台麵,但他依舊氣勢很足,似乎從來沒這麼闊綽過。他揚起眉毛望著老板,老板勾了勾麻布袋子瞥了一眼,把裡頭的東西倒到一個台秤上稱了稱。
接著,他從簡陋的木頭櫃台下拿出一個裝著錢的鐵盒,從裡頭挑了些硬幣出來放進原本拿來裝礦石的麻布袋子裡。
陸子堯掂了掂,很輕。連他們拿過來那堆礦石重量的一半都不到。
他皺了皺眉問:“這是多少錢?”
老板有點不耐煩:“九十鋃。”
九十鋃?誰知道九十鋃是多少錢,說了跟沒說一樣。陸子堯腹誹。
路嶼點了點老板身後牆上掛著的他們所在這個國度的地圖:“這個多少錢。”
老板朝他指的方向睨了一眼:“六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