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很安靜,外麵的天空還沒亮起,一切都沉寂在黑暗之中。
臥室裡卻沒有開燈,手機微弱的光亮,照亮了淩亂的床鋪一角。
盛淩霄沉默地坐著,他生來理性的頭腦還在發燙,腦海中不自覺回放著那些荒誕的畫麵,那股他無法克製的衝動和滿足後極致的快樂……
他厭惡甚至恐懼這種失控。
失控的欲望代表著一個人,淩。
他點燃一根煙,緩慢而用力地吸了一口,尼古丁帶來的眩暈與短暫的放空,燥熱的身體終於平靜了些。
林醫生是淩晨接到電話的,他年紀大了,覺少,倒是沒打擾他。
隻是這次盛淩霄的問題,有點把他難倒了。
“我覺得淩可能要醒來了。”盛淩霄的聲音有些沙啞,平淡地述說著,“好多年沒有做過這樣的夢了,隻有在淩那時候。”
林醫生皺眉:“你是一個成年男性,有需求是正常的。”
盛淩霄在電話那頭頓了頓:“我沒有。”
林醫生歎了口氣:“這可能和淩無關。”
“而且淩醒來,可能對你的情況是件好事。”
“但我不希望他醒來。”盛淩霄說,“淩也清楚。”
林醫生從書架上取出盛淩霄的病例,戴上老花眼鏡看了一會:“我不建議你強行乾預,你的情況已經很糟糕了。”
盛淩霄沉默了一會:“如果要阻止淩醒來,有什麼辦法?”
“電擊治療。”林醫生摘下眼鏡,眼鏡落在桌麵上,發出“哢嗒”一聲脆響,“過程比較痛苦,對你已經萎縮的海馬體刺激比較大。”
“我考慮一下。”
盛淩霄掛斷電話,起身將床上沾染了液體的物品都扔進垃圾桶,站在陽台上又點燃了一支煙。
煙霧彌漫中,他百無聊賴地翻看著手機,自從半退休之後,他繁忙的通訊錄突然清淨下來,讓他想要找點事情分散注意力都難。
手指習慣性地點開了薑寧的微博,他動作頓住了。
薑寧發了一張照片,是受傷的膝蓋,青紫了一片。
薑寧的配文是:“好痛好痛。”
*
薑寧原本以為腿上的傷睡一覺就好了,但沒想到一夜過去,青紫的地方甚至腫了起來,稍稍一碰就疼得厲害,看上去有些嚇人。
他下床試了下,大腿上的傷早已結痂,膝蓋腫了比較麻煩,腿隻要曲起就會牽到痛處。
他感覺有些奇怪,雖然他確實很容易碰得青青紫紫的,但這是不是太誇張了一點。
薑寧有些犯難,感覺褲子的摩擦都變得有些難以承受,而且攝影師的工作要搬動沉重的攝影器材,通常要一直站著。
考慮到正好錢瑞鵬回來了,他還要去接機,乾脆向陸凡請了個假。
人很容易犯懶,一想到可以不用去公司,薑寧連店裡都不想去了。
他點開微信,打算和盛淩霄說一聲他不去店裡,卻發現一條未讀信息。
“你的腿怎麼樣了?還痛嗎?”
薑寧心頭一暖。
學長真是外冷內熱,居然這麼貼心。
薑寧把自己已經變得腫得嚇人的傷拍給他看:“腫了。”
附加一個流淚貓貓頭的表情。
“今天上班請假了,乾脆不過來店裡了。”
沒想到盛淩霄直接打了電話過來,薑寧除了和錢瑞鵬,還沒和工作以外的人打過微信電話,二十八的大男人竟生出些彆扭:“喂?”
“你昨晚沒上藥嗎?”盛淩霄的聲音隔著電話顯得格外低沉。
“沒。”薑寧的氣勢弱了下去,“我比較怕疼。”
盛淩霄在對麵沉沉地歎了口氣:“我帶你去醫院吧。”
“不用麻煩,這點小問題不要緊。”薑寧趕緊拒絕,“你今天還要上班吧?”
“我朋友今天會過來,如果明天還是不好的話,他會陪我去。”
“腫成這樣,可能發炎了。”
薑寧也覺得奇怪,但他和盛淩霄還沒有熟到可以麻煩對方陪他去醫院的程度,還是拒絕:“那我自己去就行。”
盛淩霄頓了頓:“如果我不帶你去醫院,你是不是不會去?說實話。”
薑寧語塞,他確實不太擅長照顧自己,如果沒有人帶他去醫院,他自己多半懶得去,在家躺著等傷處自己恢複,說不定連藥都不擦。
錢瑞鵬和他差不多,就算他來了,沒什麼大問題,也不會陪他去醫院的。
電話那頭,盛淩霄有些煩躁,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煙盒的邊緣,沉默了一會,聲音有些低啞:“不用覺得麻煩我,我們不是‘朋友’嗎?”
對,他們已經是朋友了。
薑寧莫名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淡淡的落寞,突然想起錢瑞鵬說過,朋友就是要互相麻煩,麻煩來麻煩去就熟了。
“好,那就麻煩學長了。”
沒過多久,門鈴響了。
薑寧瘸著腿扶著牆去開門。
門外高大的男人懷裡抱著一束花,嬌豔欲滴的花束顯得他麵無表情的臉更加冷淡。
“昨天給你買的。”盛淩霄目光下移,落在了薑寧赤.裸的腿上。
薑寧為避免摩擦,晚上睡覺換上了夏天的睡褲,長度隻到大腿根下麵一些,一雙勻稱的長腿幾乎完□□.露在外麵。
隻看了一眼,盛淩霄就觸電一般挪開了眼,但該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還是都看清楚了。
他的喉結上下滑動:“確實嚴重。”
圖片和真人站在他麵前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薑寧露著那兩條白嫩筆直的腿站在他眼前,淤青並不破壞原有的美感,反倒激發起隱藏在最陰暗處的施虐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