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間,他好像聽到一聲舒緩的歎息,帶著一點滿足。
他撲騰著,窘迫地抗議:“我……我自己可以。”
好歹他也是一米八幾的成年男性,第一次有人能這麼輕輕鬆鬆地把他抱起來,而且還是公主抱,這也太誇張了……
“彆亂動。”盛淩霄的聲音從緊貼的胸腔傳來,格外低沉磁性,仿佛壓抑著情緒,“這裡沒人會看見。”
薑寧繼續掙紮:“還是讓我下來吧。”
有些粗糲的布料摩挲過大腿肌膚的觸感,布料下結實的肌肉……腿上的肌膚頓時有些發燙。
盛淩霄終於停下腳步,薑寧正要鬆一口氣,抱著他的手臂卻突然收緊,原本還能掙紮的空隙突然消失,肢體緊密相貼,他甚至能感受到肌肉下噴薄的力量。
緊貼的胸膛異常滾燙,甚至能感受到底下跳動的心臟。
“咚”、“咚”、“咚”。
薑寧分不清到底是誰的心跳。
即便是在醫院裡,他靠在盛淩霄身上,也依然保持著距離,隻是額頭抵在盛淩霄的肩頭。
第一次靠得這麼近,薑寧連呼吸都要停滯了。
他遲緩而不確定地抬頭去看盛淩霄。
昏暗中,他有些顫抖地對上了盛淩霄的狹長深邃的眼眸,目光帶著克製、警告,和濃濃的侵略性。
喉結上下滑動,發出輕微的吞咽聲響。
“讓你彆亂動。”語氣更重了。
薑寧本能地感覺到危險,沒有再掙紮。
回到家,薑寧被第一時間安置在了沙發上,他掙紮地按亮了燈,房間燈光大亮,讓他有了安全感。
端起桌上的水咕咚咕咚喝完,他才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勁來。
他再次小心地打量盛淩霄,高大的男人如往常一樣,英俊的臉上因為沒有太多表情而顯得清冷肅穆,正彎著腰,認真研究醫院帶回來的藥,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薑寧鬆了一口氣。
見薑寧一直看他,盛淩霄扭過頭來:“怎麼了?”
薑寧一激靈:“沒、沒什麼。”
他努力麵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維持住成年人的鎮定從容。
但玄關的鞋子沒收好,沙發上堆了兩件外套,床上被子沒折,陽台上掛了他的衣服和內褲……還是粉色的。
薑寧:……
這還要怎麼鎮定!!!
“叮咚”。
門鈴響了,盛淩霄去門口拿了一個什麼東西。
薑寧一秒警覺:“什麼?”
盛淩霄看了眼袋子:“甜品。”
薑寧緊繃的神經倏然放鬆,努力扯出一抹微笑:“蛋糕嗎?”
盛淩霄拿著甜品的袋子頓了頓,把甜品放在他麵前:“你自己看吧。”
他忘了,他現在很容易忘記各種小事。
薑寧撥開袋子,裡麵居然有三份甜品。
黑森林蛋糕、草莓班戟、榴蓮千層。
不錯不錯,他都愛吃。
在甜美的味蕾攻擊中,薑寧開始自我懷疑。
他回想了一下,當時在地庫的燈突然滅了,他被嚇了一跳,這種情況下,看錯似乎很正常。
所以學長的反常,很可能是他自己情緒太緊張看錯了。
至於抱他,可能是擔心他看不清地麵,畢竟車庫地上設有減速帶,他一個傷患,確實不方便。
這麼一想,一切都說通了。
但他好歹是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被人像孩子一樣抱來抱去,還是怪不好意思的。
一想到那場景,他就忍不住臉熱。
薑寧以為自己表現得很淡定,但一雙帶著一點濕意、到處亂瞟的眼睛,微微泛紅的臉頰和已經紅透了的耳廓早已出賣了他。
見他終於舒展眉眼,嘴角噙著一點笑意,拿著勺子挖蛋糕吃,盛淩霄才鬆了口氣,暗自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看著薑寧還有些泛紅的臉頰,盛淩霄默默歎了口氣,心裡有了決定。
他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公司的事情還需要他儘快解決。
“抹完藥再吃吧。”
薑寧臉頰鼓鼓的,手裡還拿著叉子:……
盛淩霄慢條斯理地折起衣袖,露出一截結實有力的小臂,不知道從哪找出了一雙橡膠手套戴上。
他打開藥瓶,倒出一些藥油在手心溫熱,慢慢搓開。
薑寧咽下一口唾沫。
啊這……
大、大概也不會很痛吧?
他瞄了眼盛淩霄的小臂,這力氣大到可以一把抱起他。
又默默地垂眸看著自己已經青紫得不像話的膝蓋。
薑寧:……
“你、你輕一點。”他小聲地提議。
“嗯。”盛淩霄應了一聲。
薑寧眼巴巴地看著他的手覆上了他的膝蓋:“輕一點哈。”
弱弱地:“我比較怕疼。”
盛淩霄低笑著歎了口氣,用手背抵著他的肩膀把他放倒:“那你彆看著。”
“誒?可是——啊——你輕——啊————”
薑寧話沒說完就變了調。
生理性的眼淚湧上來,他用力咬住嘴唇,努力瞪大眼不讓眼淚掉出來,隻看見模糊的天花板,燈光白得耀眼,變成一團光球。
啊,媽媽我要上天堂了……
盛淩霄努力讓自己忽視手下綿軟細膩的觸感和那雙長腿上白到發光的肌膚,注意力隻放在那小片淤青,認真而小心地揉開。
他本以為隔了一層手套,他能夠很好的隔開那些亂七八糟的念想,但人的想象力是可怕的,他努力地與腦中不斷閃過的片段鬥爭,但呼吸卻越發粗重,不知不覺額頭竟滲出一層薄汗。
“好了。”
這兩個字簡直是能救贖世界的梵音。
薑寧軟趴趴地躺在沙發上,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冷汗。
盛淩霄嗓音低啞:“這麼怕疼?”
“你怎麼不提前說一下?!”薑寧抗議,但聲音太虛弱,軟趴趴的,好像在撒嬌。
盛淩霄解釋:“提前說,你就有心理準備,感覺更疼了。”
“你下手真的好重……”薑寧氣憤地用沒有受傷的腳輕輕地踢他。
盛淩霄正在摘手套,毫無防備地被踢中了小腿,身體不易察覺地緊繃了一下,他頓了頓,說出了在夢裡一直想說的話:“嬌氣。”
薑寧的臉一路紅到了耳朵根:“才、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