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跟你說了嘛,我就圖一樂。”
“容家一事你可有線索?”
“哎呀,你都說了我都出不去,能有什麼線索啊,容尹哥哥莫再欺負人了。”
“好,怎麼從這出去?”
“許久不見,容尹哥哥蠢笨依舊啊,我方才不是說了嘛,這個拖油瓶留下,你怎麼都能出去。”女孩的瞳仁漆黑了許多,神色瞬間冰冷,麵龐仍是稚嫩之色。
“不可能!”容尹眸中一片肅殺,他幾乎是立刻,以符紙給紀萬寧圍了個圈,同時騰空,散出嫋嫋煙霧。
霧氣濃重,瞬時隱匿了他們身形。
女孩見此卻也不慌張,倒是笑了兩聲,稚嫩的話語卻像是吐著信子的小蛇,“容尹哥哥,這麼些年,你的身量倒是長了,這術法倒是一如往昔啊。這種小小的障眼法能瞞的了誰啊。”
說時遲那時快,女孩的掌心運出一股黑氣,似是辨明了方向,迅速朝一處打去。黑氣撒出之時,像細密的大網,遮天蔽日地籠了過去。
隻可惜,黑網覆了個空,那二人沒了蹤跡。
女孩驚詫,又迅速反應過來,施法炸出數多碎石。
碎石滿天墜下,碰到何處,何處就是一個坑。
一頓亂炸,看似毫無章法,實則步步緊逼。儘管他們被符紙保護著,知道女孩瞧不見他們,卻仍感歎女孩靈敏的直覺。
“走,我們出去。”
紀萬寧疑惑,“你方才不是說……”
容尹伸出手,“吶。”
手掌白皙,一根粉紫發帶靜靜地躺著。
“……她的發帶?”
“嗯。”
“你什麼時候拿到的?”奇怪,他明明一直待在她身邊,何時去取了這發帶呢?而且,拿這東西作甚?
容尹帶著紀萬寧,走到那棵桃樹前,隨意的挑了跟枝丫將發帶綁上。
突然間,此處開始地動山搖,桃樹枝乾從中迸裂開來,細細碎碎的小樹枝劈裡啪啦砸了他們一臉。
紀萬寧: “……你確定沒找錯方法?”
容尹未回她,一腳踢開了那棵桃樹。
紀萬寧挑眉:“……”好家夥這力道,西楚霸王在世罷!
不過,為啥先前還要給它綁發帶,是為那該死的儀式感嗎?
忽地,整個空間似乎發生了扭曲,她明明站在那裡,身子卻像是翻轉著,胸腔內憋悶異常,腦袋也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樣疼痛難忍。
紀萬寧抱著腦袋,小小地喊了聲“疼”。
“忍忍,我們馬上就出去了。”容尹眸中閃現一抹彆樣的神情,咬破指尖,將紅色點在紀萬寧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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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湛藍的天幕早已披上了灰蒙蒙的外衣,起風了。
葉子被吹卷著,打著轉兒施施然落於窗台處,而這窗戶卻是緊閉著。
紀萬寧醒過來多時,屋內未點燈,算得上漆黑一片,可她仍是呆愣愣地盯著床幔出神。
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隨之一點昏黃的光亮也被帶進了屋裡,紀萬寧倏地閉上了眼,裝作仍在睡眠中,隱約察覺一人在慢慢向她靠近。
她隻嗅得,清清淺淺的山泉氣息。
閉上眼後,感官不知為何像是放大了數倍,令人難以適從。
額際忽地被觸上了一點溫潤,“總算退燒了。”男子喃喃道,“可為何還是沒醒?”
平日裡甚少和彆人如此親近,紀萬寧不由屏住呼吸,身子僵直,眉梢無意間皺起細微波瀾。
隨著他收回手指,紀萬寧才緩緩放鬆下來。
下一秒,悔上心頭。
“你醒了。”一涼涼的聲音傳來。
紀萬寧不好意思地睜開雙目,映入眼簾的是容尹俊朗的麵龐,神色卻在這昏黃中不明晰,她扯了個笑,道:“晚上好。”
容尹歎了口氣: “醒了就起來吧,我去給你做碗粥。”
“我這是睡了多久?”
“有兩日了。”
她依稀記得自己是被一隻妖嚇暈過去的,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那隻妖長得甚是可怖。其麵目黢黑,五官皺於餅子般大臉上,顯得局促,獠牙尖利,身形威猛。猛然一下從簾子後竄出,能不嚇一跳麼。
嚇出陰影了,她往後可不敢再一個人上街閒逛了。
她其實有些愧於麵對他,他明明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卻因為自己停下腳步。更難以啟齒的是,她上街是為了買防身的物件,為了給他不添亂,隻是,什麼都沒買到。
她從回憶中抽出,見容尹還坐在旁邊,於是使了力氣撐著讓自己坐起來。
容尹伸出手扶了一把,道:“我有樣東西給你。”
隻見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罐子,像是脂粉盒子,紀萬寧不免疑惑:“何物?”
“朱砂。”他將蓋子輕輕一旋,“混了些許我的血,對辟邪有些作用。”
紀萬寧眼前一亮,“真的嗎?”她忍不住接了罐子捧著,清清淡淡的香味一點一點繞於鼻尖。
“往後還會遇到更多的妖,有些時候我可能會顧不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