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尊門下修煉可還好？”沈家主是典型的嚴父形象，平日裡不苟言笑，但是他十分關注沈烜赫的修行情況和表現。

“回父親，一切都好，仙尊待我很好，我學習到了很多劍術，現在已經是金丹中期了，明日就要下山曆練了！”沈烜赫十分自豪地向沈家主說著他在這段時間的成就。

“那就好，下山後記得來家裡看看，不要不顧家，你從小身體就不如其他人，娘這還有藥，你記得回來拿。”沈夫人慈愛地摸了摸沈烜赫的頭發，她輕輕地拍了拍沈烜赫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著。

“是，我一定會回來，而且還有兩年就是我的加冠禮，到時候我也一樣會回來。”

沈烜赫點點頭，他從小就備受寵愛，由於不是長子，所以父親對他的要求不如長兄那般多，他可以去追逐自己想要的東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甚至由於幼年時期身體原因，母親也會對他多幾分憐愛，有時候長兄都會羨慕他。

“好，到時候娘一定把修真界所有的大能都請過來，辦一場最盛大的宴會，讓他們好好看看我的兒子有多麼厲害，我們沈家的孩子是多麼的優秀，不得把他們都羨慕死！”

沈夫人驕傲地揚起笑，腦海中已經開始計劃著未來沈烜赫加冠禮時的風光了。

“我到時候想要請師尊也來。”沈烜赫猶豫又充滿了期冀地說著，那麼重要的時候，他自然也希望謝時可以出場。

但是他很擔心謝時不會來。

“當然可以，有我出馬，還擔心仙尊不來不成？到時候讓仙尊給你加冠，那就更風光了！”想到那幅場景，素來喜好招搖的沈夫人幾乎笑得合不攏嘴了。

——

“明日就要下山了，修真者雖修的是長生尋仙之法，但是也離不開凡塵之事，入世尋得就是你的機緣，以及讓你道心更穩固，修真之途更長遠的一段經曆。”

謝時難得的對沈烜赫說了這麼多關切的話，雖然大部分都是謝時依照著當年他師尊對他說的話來複述給沈烜赫的，但是其心卻是一樣的。

“為師還未問過，你的修真是為了什麼。”

修真的目的也叫做修真者的道心，道心是影響一個人修真之途是否可以長遠的最關鍵的東西。

曾經沈烜赫問過謝時的道心是什麼，當時謝時回答他是天下人，但是卻並不是。

謝時實際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修真是為了什麼，或許是為了不辜負他師尊的期待，或許是為了那遙不可及的飛升。

雖然自己的道心模糊，但是也不妨礙謝時端起師傅的架子來詢問沈烜赫。

“我修煉是為了成為這天下的第一人，成為像師尊一樣的人！”沈烜赫露出燦爛的笑容，他看著謝時，眼中充滿了仰慕之情。

“......和我有關？”謝時聽見沈烜赫的回答卻皺了皺眉。

“對！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尊猶如我的父親一樣，孜孜不倦地教導我，是我修真路上的引路人，長明燈。”

或許是因為明日就要離開了，沈烜赫急於向謝時表達自己的仰慕和感恩之情，說話的速度都不禁快了幾分。

“不行。”謝時卻搖了搖頭。

他緊緊地盯著自己這個似乎還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的少年，他重重地說道：“你的道心不能和為師有關。”說話的聲音有些沉，似是動怒了。

謝時此前從未對沈烜赫生過氣，沈烜赫似乎是被謝時的語氣嚇到了，他看著謝時，神色有些發怔。

謝時不是不知道外界有多少人像沈烜赫一樣，把自己當做他們一生所追逐的目標，甚至融入進了自己的道心中。

但是，那些人和謝時沒有什麼關係，謝時不想管，唯獨沈烜赫，他是謝時唯一的徒弟，謝時不能不管。

他們所敬仰的無非是那個高風亮節，正派魁首的孤雲仙尊謝時，而不是自己這個吸血鬼，外界眼中的邪魔外道。

自己的身份有朝一日若是暴露，對於這些將自己融入道心的人而言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謝時不想自己的小徒弟會這樣，所以趁著現在還早，他還能將沈烜赫糾正過來。

“道心不能和任何一個人有關，修真之途隻關乎你自己，將他人視作自己的道心的一部分，若是來日你發現那人並不如你所想的那般值得尊敬，你的道心會受到影響。”謝時像是在解釋他剛剛的話。

“可是我所敬仰的人是師尊啊，師尊才不會像其他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一樣。”一向最聽謝時的話的沈烜赫此時卻倔強地搖了搖頭，似乎是不讚同謝時的話。

“倘若有朝一日為師走火入魔，為修真界所唾棄，那你也要將我視作目標嗎？”謝時見沈烜赫居然說不通，他不禁將那些最壞的事呈現在沈烜赫的麵前。

“不會，師尊才不會那樣，若是有那一天，也一定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修真者逼迫的，師尊才不會錯。”沈烜赫依舊倔強地搖了搖頭，他話語很堅定，就像是認準了這個死理一樣。

這孩子，怎麼還搞個人崇拜主義呢？

謝時見自己實在是說不通，他默默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