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怎麼現在才說?所以你才一定要我過來?”
阿輝心情本像一曲低沉煩悶的音樂,因為徐子逸的話忽然變得雜亂無章,更加煩悶起來。
“我知道我直說了你肯定不願意過來,所以…”
“徐子逸。”啊輝壓著著聲音,嚴肅道“你知道我出道以來,所有的作品都是我願意我喜歡才去設計,這跟金錢地位都無關。”
“那當然了!啊輝,我真的很難做…”徐子逸欲言又止,苦悶的喝了一口酒後道“A市大大小小的人誰不和邑鋆有點關係呢,我們家老頭子也是。”
“當時邑鋆派人來了無數次,我都能躲則躲,最後實在是礙於我家老頭子和邑鋆的關係,隻好退而求次,答應邑鋆讓你們見個麵自己商討這個項目。”
阿輝在工作上有自己的態度,這種靠著一些非常手段發家的巨鱷的事他不想多摻合。
“總之我先走了,就說我有急事。這個項目我是不會接受的,明天我會差人送個禮物給邑鋆就當是生日禮物,給你個交代,不讓你太難做。”
“哎!…”徐子逸著急的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原地踱步不知道是拉住他好還是讓阿輝走。
正當徐子逸兩頭犯難時,邑鋆卻舉著酒杯春光滿麵大搖大擺地走過來。
邑鋆一副得體的成功商人模樣,穿著打扮極其考究。白領黑西裝,胸口還疊著一塊精致的暗紅色口袋方巾。鼻梁上茶色眼鏡背後是一雙晦暗不明的眼睛,尖銳的鷹鉤鼻下是一張透著譏諷微笑著的薄唇。
邑鋆帶著兩位隨從正麵迎過來,正好擋住了阿輝的去路。
邑鋆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一麵對著阿輝恭維,一麵還從隨從手中接過香檳遞給他。
“想必這這位就是輝設計師了吧,怎麼急著要走啊?輝設計師有事要走也要先喝杯香檳嘛,我作東肯定要好好招待客人嘛。”
冒著泡還帶著點果香味的香檳就明晃晃豎在阿輝麵前,阿輝瞥了一眼酒杯但絲毫沒有想接過酒杯的意思,“白香檳…誰會不喜歡呢,可惜等會要開車所以隻能辜負這杯美酒了。”
邑鋆的眼睛微眯饒有興趣的盯著阿輝,隻是擺了擺手,隨從便把香檳撤了下去。
“這還不簡單,我差人替你開,可以和子逸一起去我的賭場或者溫泉放鬆放鬆,子逸的爸爸也經常光顧,我和他是老朋友了,徐老兒子的朋友就是我朋友,有什麼事都不要客氣。”
“是是。徐老從小對我照顧有加,今天真的有急事推脫不了,過兩天請您和徐老一起喝杯茶。”阿輝漫不經心地回答著但還是被有心人鑽了空子。
邑鋆諂媚道“是呀,徐老之前就一直和我提起你。”
此時默默不語的徐子逸悄悄的翻了個白眼。
“報紙上都刊登了,至今為止最年輕的金塊獎獲得者阿輝,之前我去意大利出差的時候還特地去了你設計的彆墅,很欣賞你運用玻璃的設計營造出來的空間流動感。”
這種恭維話阿輝已經聽了一遍又一遍,它們出自不同的人之口但卻相同的漂亮又毫無意義。他們隻看到了房子的價值:金塊獎,卻絲毫不明白這座房子對於阿輝的意義。
他設計的時候腦袋裡都是和李念美好的向往,但他沒有等到那一天隻等到了李念冰冷的軀體。
這些讚美毫無疑問的一次又一次的揭開阿輝的傷疤“嗬,隻是我運氣比較好罷了…”
阿輝自嘲的搖了搖頭,整個人突然瞬間無光,如空洞的玩偶頹喪的站著,眼睛也不在聚焦隻是迷離的越過邑鋆看向他身後的宴會大門,全然不再細聽邑鋆在說什麼,焦急的隻想逃離這個窒息的宴會。
一旁的邑鋆麵對阿輝冷冰冰的態度視若無睹還是一個勁的旁敲側擊。“阿輝,你太謙虛了,a市的大廈都如出一轍,死氣沉沉的,如果你能回國設計那國內的大獎也非你莫屬了。”
阿輝漠然,徐子逸緊張兮兮不敢多嘴,邑鋆若有所思的盯著阿輝。
就在夾在中間不知如何是好的徐子逸準備開口時,突然敞開的大門瞬間緩解了三個人此時詭異的氣氛。
一束聚光燈聚焦在門口,全場多餘的燈光也一下子全部暗了下去,突然一個高聳著蓋著紅色帷布的金色推車映入眼簾,同時大堂內也奏出一陣歡快的生日歌。
隨著音樂,客人們都同時站起身為邑老鼓掌唱歌慶生。
夏洋推著那個巨大的餐車,步履維艱,才剛到門口更是一陣熱浪和震耳的掌聲朝他襲來,緊張的心情讓他原本燙傷的手心更加灼熱。
之前被江水泡過得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加上剛剛端菜摞菜也消耗了不少體力,現在處於高度緊張的夏洋推著這龐然巨物,感覺身體一陣一陣的發冷,腳也像踩了棉花一樣使不上力,他推著的餐車也慢的像蝸牛一樣。
門廳兩側的客人們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但他們還來不及反應,便看到服務生和這龐然巨物一起轟然倒塌。
“啊!”
“天呐…”
客人們都避之不及,膽小的女人們都控製不住的驚呼,紅帷布遮住的真身也隨著倒塌顯露出來,是一座精致的翻糖仿真大廈,而此時它已經被摔的變成三段,用水晶糖做的藍色玻璃也摔得粉碎,散落在四處。
大蛋糕的倒塌像一陣海嘯擲起千層巨浪之後隻剩下寂靜。
死一樣的寂靜。
最先反應的是帶夏洋來的大叔,他踱步上前圍著散落的蛋糕團團轉,雙手也不由自主的顫抖“啊!蛋糕啊,我們的心血啊…”
“邑鋆先生,這是失誤!大失誤!”大叔慌忙的想上前去解釋,但是還沒靠近邑鋆就被邑鋆身旁的兩個隨從擋住。
此時的邑鋆的臉色和摔碎的蛋糕一樣難看,他看著眼前慌張錯亂的大叔不為所動公然默許了兩個隨從的行為。
隨從中的“大高個”推了一把大叔,凶悍的模樣把他嚇得連連後退;而另一個精瘦的像猴一樣的隨從則眼疾手快地繞到推車後麵,像拎小雞一樣把驚魂未定的夏洋提了起來。
夏洋隻覺得衣襟一緊,整個人都被提到了半空中,“精瘦猴”一手提著夏洋另一隻手忽然抬起舉得高高的,眼看那巴掌就要結結實實打到夏洋的身上時。
夏洋在人群中聽到似曾相識的聲音喊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