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麥遊還在恍惚,聽見這話心想昨天那頓算吃早了,今天才算真正以同事身份認識。
去的是一家酒館,藏在林華梧桐樹後的巷子中,明明還打著未營業的牌子,孟懷英推門進去,倚在木門框上,門上的鈴鐺搖晃發出聲響。
“誰啊?牌子上不寫了今天不營業?”酒館內隻亮著一盞昏黃的蠟燭燈,裡麵是居酒屋的擺設,牆麵熏黑的碳化木,一扇窗也沒有。
趴在桌子上的男人被吵醒,眯著眼睛表示不滿。
孟懷英扯扯嘴角,“馮遠你睜開眼睛看看你哥是誰,起來迎客。”
馮遠揉揉頭發,叼了根煙:“孟啊,你是要把我這店吃破產了。”
“進來坐進來坐,甭客氣。”
小酒館很快便坐滿了人。
周麥遊剛從彭靖那知道這是孟懷英發小開的店,更像是少爺體驗生活,開門打烊隨心情,他們在林華這段時間沒少來。
桌子上的壽喜鍋散發誘人香氣,馮遠拿著幾瓶酒上來時,眾人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剛叼著的煙彆在耳後,一直也沒點燃。
“剛才沒看著來了個美女,算我招待不周,日後你來隨便喝。”
許是酒意上頭,孟懷英那雙狹長的眼睛斂了鋒利,生出了幾分柔和。
周麥遊攏了攏及肩發,這才發覺長了不少,栗色頭發弧度自然。
手中的黑啤冒著氣泡,入口苦澀厚重。
“能在這工作是以前的我想象不到的,我不足還挺多的,經過這幾天的磨合大家也沒有批評過我,一直在鼓勵我。在踏入這個圈子之前,從路人視角會下意識覺得烏煙瘴氣,可真正接觸大家都是特彆好的人,真的。”
周麥遊的杯子被人輕輕撞了下,裡麵的液體飛濺到指尖上。
彭靖笑著說,“我想起來孟懷英剛入這個圈,沒有名氣沒有人脈,給師傅打了三天工混進來,當時整個圈子都不太待見他,沒背景能進來的少,他這麼狂更少。”
“當時朋友也沒多少,我記得他說了句啥來著,大概就是名氣管他什麼事,他就靠才華。”
孟懷英聽著樂了,搖搖頭說當時都是扯著玩。
這天聊著聊著大家都熟悉不少,一句玩笑整場都笑個不停。
周麥遊後來仔細回想第一次慶功宴,隻記得昏暗燈光下孟懷英疲憊地靠在椅背補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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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華又下了一整周暴雨。
天氣陰沉,植物都跟著打蔫,困倦一經反複便停止不住,孟懷英數了數,第五個哈欠。
機場廣播音督促檢票,孟懷英拿著手機轉了圈,沒等招手來人便小跑過來。
周麥遊戴著副金絲眼鏡,頭發簡單編了個麻花辮,牛仔馬甲疊穿白色襯衫,一副藝術家做派。
極具攻擊力的丹鳳眼藏在鏡片後,她調整了下氣息:“走吧走吧。”
孟懷英低頭看了看自己,黑色衛衣黑色長褲,個子高在旁邊一站,危險指數直線上升。
手機軟件上兩人的頭像已經重疊,孟懷英開了飛行模式,低頭看了眼女人,“東西都帶好了?”
周麥遊點點頭。
最近沒有商演,時間空閒下來,總待在林華也不是回事,出門都怕泥濘,酒店住得整個人都要發黴。
桌子上的快餐包裝預示人體腐爛,幾輪桌遊過後,孟懷英躺在床上,白色短袖剛好貼身,舉起手控訴:
“這麼待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丁廣元泡了一壺茶,彭靖在跟自家孩子視頻,周麥遊盯著浮腫的眼睛歎氣。
其他人在房間擺弄手機。
“有沒有人理理我?買票出去團建吧。”
團隊在昨天就落地榕島,周麥遊因好友祁荔要幫忙代購,索性孟懷英在這多等了一天。
飛機落地,巨大的眩暈感過後,抬頭便是一望無垠的天。
榕島臨海,空氣清新,路邊榕樹透出勃勃生機。
周麥遊還沒打開導航,領子就被人扯住,身旁那人取完行李箱接過,“那邊。”
她就這麼緊跟著孟懷英身後,順便打量了一下機場。
榕島機場路標以當地特色建築為主,搞不清會讓人暈頭轉向,走得這麼熟練,看來不是第一次來。
“彭靖的婚禮在這舉辦的,當時我倆走了半天也沒找著路,想著這麼麻煩的地方還是記下來再走方便,當時尋思不會下來第二遍。”孟懷英似有所感,解釋著。
沒想到發揮用處了。
“那你對這邊的景點熟嗎?”一出飛機場,陽光曬得刺眼,周麥遊半眯著眼睛,轉頭見孟懷英已經戴了副墨鏡。
“不太熟,當時隻去了婚禮現場。”
“彭哥說我們先去酒店放行李,先隨便溜達溜達,等他們可能得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