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地一聲開了,外麵是一個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男生,他進來後沒有說話,隻是粗略掃一眼,便要離開:“不好意思,打擾了。”
等他離開後,屋內的人都嘿嘿笑了,原來翹二郎腿的那個人抖著二郎腿:“你們說,譽哥當初去競選主席,是不是就為了現在行方便啊。”
雖然以前是累了點,但現在已經退伍下線了啊,現在的主席、部長也都會給麵子,像查寢,對他和他們寢室都要客氣幾分,幾乎都隻是走個過場,看譽哥經常性午休不在寢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被喊作“書包”的人嘴巴撇了撇:“小李子,你糊塗了嗎,這麼久了才看出來啊,嘖,你這眼力勁可真好啊。好了好了,都休息吧,下午可是謝老的課呢。”
大家集體歎了一口氣後都紛紛爬床上休息去了。
“叮鈴鈴鈴”刺耳的鈴聲響起,一男生在空蕩的校園內拚命奔跑著,左手提著的大紅色塑料袋晃蕩得厲害,右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衝到高三教學樓下,借著欄杆停了幾秒,喘了幾口氣後,接著繼續往前衝。
一鼓作氣,直上四樓,拐進樓梯口左邊第一個教室,一屁股坐上最後排的唯一一個空座。
還沒坐穩呢,鈴聲又“叮鈴鈴鈴”的響了,中午自習課時間到了,剛不斷奔跑的少年喘個不停,隨手把原來提手上的塑料袋放在懷裡,收緊了一下,就趕緊把它推到抽屜裡去了。
下一秒一個頭發全白但麵相依舊年輕的老師進來了,隻一眼便注意到了不住喘氣的少年,便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意說:“劉譽,又睡過頭了啊,你小子跑得還是蠻快的,每次都踩點到啊。你怎麼不遲一個到給我看看呐。”
少年倚靠在座椅上,還帶著未平息下來的氣息笑著說:“我哪敢遲到啊,遲一次到周天得晚出校一個小時,本來一周也就那幾個小時放鬆放鬆了。”
老師哈哈大笑:“不這樣你們不都遲到了?這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好了好了,你們趕緊預習預習等下要講的內容,彆又一問三不知了啊。”
老師說完,手背在後麵在教室走了兩圈便回教室隔壁的辦公室了。
隨後沒過幾分鐘,老師便夾著書走了進來,還說什麼大家也預習得差不多了,那就提前開始講,你媽也早點下課,說得那叫一個冠冕堂皇,同學們都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
劉譽深知老師上課的德行,一般來說不是催眠曲勝似催眠曲,這就算了,還管得賊嚴,那眼睛就跟監控似的,隻要有一點打瞌睡,都能把你給捉起來。
但沒有關係,他專門找了一種對付謝老的方法——該低頭時低頭,該抬頭時抬頭,其他時候該乾啥乾啥!
隻見他淡定自若的從桌子的書架上,抽出一本黑色本子,牛皮的,其左上角有一道小小的彩虹,便無其他圖案。攤開翻了翻,許久才翻到空白處,這本本子已被用了大半。腳搭著二郎腿,斜斜坐著。
劉譽摸了摸前麵的彩虹圖,眼裡放空了視線,似乎是透著彩虹看著那個她,記憶順著彩虹回到了與她初遇的那天。
雨過天晴,一輪巨大的彩虹顯現在天邊,泛著七彩光芒。小學一年級教室的門口家長羅列,孩子們本在啼哭打鬨,看到這一彩虹,哭聲也戛然而止了,隻愣愣地盯著,隨即馬上又驚喜指著喊身邊的父母看。眼角的淚珠還未乾,卻麵上已綻放了笑顏,顯得有些滑稽。
劉譽看著那彩虹,隨即便移開目光,又看向周圍同學又哭又笑的臉,他還是覺著看同學更有意思,尤其是紮著辮子的那個小女孩,小臉肉嘟嘟的,眼睛睜著大大的,可愛極了。
她沒有向其他人一樣盯著彩虹看,反而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的奶奶,但是她奶奶隻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好好學習,放學奶奶就來接她了。女孩乖巧點點頭,而後她奶奶揮揮手告彆。
女孩的辮發乖巧地落在身後,隨著她走路的步伐偶爾晃動,白裙黑發,好看極了,在小劉譽眼裡就跟娃娃一樣,於是他快步跑到小女孩身後,扯了扯少女的辮子,小少年彼時還不知道控製力道,一下子女孩回頭兩眼淚汪汪地瞪著他……劉譽忍不住笑了,當初自己是真勇啊……也不知道她現在感冒好些沒有。
陽光照在他的睫毛上,烙下了層層陰影,打了一個哈切,似乎有點兒困了,撐著手,閉著眼眯一會。
太陽西移,陽光打在少女本就紅通的臉上,更顯那抹嬌紅。
少女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時不時地敲下腦袋,按揉一下太陽穴,旁邊有人推了推她的肩膀:“卿卿,卿卿你好點沒呀,要不你先跟老師請個假去打個針?這剛好快放周末假了,不會缺課的話。”
被叫做卿卿的女孩原本有點猶豫,聽到朋友這樣說,那一絲猶豫也沒了。
站起身來,頭暈了那麼一瞬,撐了一下課桌,再在桌子的一個文件夾裡抽出一張待簽名的請假條,便往老師辦公室走去,少女身形消瘦,長發低綁在身後,微微搖曳著。
到了辦公室,還躊躇著要不要進去請假,哪知老師已經看到了她,笑著詢問:“何卿,是有什麼事嗎?”少女淺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師,我有點不舒服,想請個假去打針。”順便把請假條放在老師桌子上。
“不舒服呐,那得趕緊去看看,高三了讀書雖然重要,但啥也比不上自己的身體啊,你這孩子啥時候開始不舒服的啊,怎麼現在才來請呐,趕緊去吧啊。”老師頭發已然白了,聲音卻中氣十足,帶著一貫的嘮叨,這說話的功夫已經簽好了名字,遞給了少女。
何卿笑了笑說:“知道啦,也就今天開始的,那老師我先去打針啦,老師再見。”
少女說完就立馬揮了揮手,不給老師再次嘮叨的機會,跟朋友打個招呼後,就邁著腳步去校外的診所打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