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歲小女孩的聲音大起來那是又尖又利的,兩邊的街坊都有了動靜。
郭元乾剛剛情急之下把手裡剛剛來用來燒紙錢的鐵鍋砸了過去,聽動靜是砸中的,隻可惜這個鐵鍋太小,竟然沒讓那黑影停下翻牆的動作,也是這圍牆不夠高,倒叫他翻了出去。
隔壁街坊有開了門過來看,隻聽得哎喲一聲,這竟然跟這小賊給撞上了,郭元乾衝過去打開院門,卻是隻看到隔壁的李老掌櫃正躺在地上連聲哎喲,並不見那小賊的蹤跡。
他也顧不得追賊了,連忙把老李掌櫃扶了起來,“你可沒事吧?”
“這賊好大的大力,這一撞倒是叫我摔得尾巴骨疼。”李老掌櫃就著郭元乾的力道站了起來,“竟是你家遭賊了?這賊倒是先摸摸底啊……”
郭元乾還沒答話,又被自家的動靜給驚了驚,“爺爺,奶奶摔傷了。”
“是老嫂子摔了?哎喲,這可不得了,你快回去看看。”李老掌櫃指了指自家院子,“我家墩子過來了,我這邊你放心。”
也有其他街坊過來了,都叫郭元乾趕緊回去看看,大家街坊這麼多年,都知道郭老嫂子身體弱,都怕這一摔出點什麼。
郭元乾心裡掛念,也不再客氣,拜托大家看顧李老掌櫃,自己回了家,一進屋,郭泰安就悄悄告訴祖父,“祖父放心,祖母沒事,祖母說,正好咱們找個替她求醫的借口離開。”
“不是真的摔了吧?”郭元乾本也不以為老妻會這樣脆弱,再說他追出去的時候老妻都好好好地,不至於他追出門了反倒摔了。
郭泰安搖頭,“沒摔。是聽著李爺爺的動靜,祖母才動了這個念頭的。”有些倉促,也有些不吉利,但祖母非得堅持,又哄著小皆安先喊了出來,他也來不及阻攔了。既是如此,那就隻有先用上了。
“沒事就成。”郭元乾去屋子裡看了老妻一回,又說她,“你就算是有這主意,該當是我來裝病的。”
安梅搖頭,“你裝著不像,再說你是主力,凡事都得你出麵呢。”老伴還是有點子功夫底子,不然當初一家子也不能平平安安地從金陵城來津沽,又在津沽安頓了下來。她又催著丈夫去看看隔壁老李的動靜,“大晚上的,又是為著我們家進賊的事,你去請張老大夫那邊請個坐堂大夫過來看看。”
“行,我這就去,順便也請來家裡替你看看。”郭元乾也不一個人出門,而是喊了長孫陪著一同出門。雖然還沒來得及說到這賊的身份,但是他心裡有數,這該是新搬來的郭家人,不說盯上自家雜物間的就隻有郭家人,就那賊的身量,看起來也像是郭家老大。
這是眼看著走街坊交情這一塊走不通了,就趁夜裡上門來偷來了?
爺孫倆一起去了張氏醫館,這會功夫張老大夫已經歇下了,就請了值夜的小張大夫,先去的李家。
“傷得不重,隻撞青了點,用藥酒早晚各揉一回,三天也就好了。”小張大夫又叮囑,“這幾天先彆做重活,免得扭到筋骨。”
李家自然是連連點頭,撞青了是小事,傷筋動骨那就是大事了。
眼看小張大夫留了藥酒,郭元乾就先把藥錢跟診費給付了,“我也不是講客套,老李是聽著我家的動靜才跑出來的,被賊給撞上,也算是遭了池魚之殃,這賊一時半會是抓不住了,藥費我得墊了,好歹老李少吃點虧。”
“看你,咱們兩家多少年的交情了,當初我們家搬過來,也是受了你的關照呢。再說了,要是我家事你還乾看著不成?”李老掌櫃也笑,“其實我也是該,這不是出來解手,聽著動靜就開門出來了,不然也撞不上。”
彆看大家住的主屋大門是朝著這邊開的,其實,這邊算是後院,因為鋪子那邊才是朝著大街,那才是正門,所以各家的茅房都是挨著後院門,聽著動靜把院門一開就是小巷子。
不然李老掌櫃哪裡能比有功夫底子的郭元乾還先撞上那賊呢。
但話自然不能這麼說,郭元乾說了幾句好聽話,才領著小張大夫來了郭家替安梅探脈。
要說裝病,郭元乾自然是有一手的,隻在腋下放點東西,位置放對了,脈相也就差不離了。
而小張大夫到底是個男大夫,倒也不好像給李老掌櫃看病那樣掀開衣服看傷處,把了幾回脈之後,就斟酌著給開了藥方。
郭元乾神情鄭重地接小張大夫開的藥方,總之,這病是穩穩地裝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