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月沒有看另外三人的表情,重複了一遍:“現在,回答。”
“我們可以先回列車……” 梅珀琋還試圖打斷,對上涼月冰冷的眼神卻說不下去了。
趙蕾發現蒙混不過去,才悠悠開口,說:“你知道知識的詛咒吧?”
除了黃雙雙一臉懵,剩下的人都對這個概念不陌生。
梅珀琋代為解釋,“如果你獲取了某個知識,你就無法再想象你沒有擁有該知識時的情況。”
黃雙雙若有所悟,但很快就問:“所以這和現在的情況有什麼關係?”
這次沒人再給她答疑解惑,趙蕾繼續解釋:“所以你如果知道‘彆問喪鐘為誰而鳴’的背景和上下文,就會想到這句話是在表達所有人都是緊密聯係的意思,而不能想象第一次單獨聽到這句話的人的想法。”
說到這裡,她看著涼月,麵前的少女果然已經理解了她在說什麼。
“至於那種斷章取義的解讀,你應該問問那個文盲的第一反應。”趙蕾輕蔑地用下巴指了指黃雙雙。
“啊?”黃雙雙沒來得及對趙蕾的蔑視做出反應,看著涼月的眼神脫口而出,“原文是那個意思嗎?我以為是在說不能試圖了解喪鐘響起的目的啊……”
這句話讓其他人都不知道什麼表情,隻有趙蕾哈哈大笑:“你看,就是這樣!”
笑完她說,“我在到這裡以後聽到她問為什麼不能問喪鐘為誰而鳴就是你們這個表情!”
“不過你還真是幫大忙了。”趙蕾拍了拍黃雙雙。
所以,這句話斷章取義來理解,就是在讓他們不要深思“鐘鳴”這個誤導項嗎?
不,鐘鳴還有危險。
它會激發人的情緒和欲望——
重點是鐘鳴!
涼月豁然開朗,自己之前也犯了這個錯誤,以為時鐘是喪鐘的代表物,但從始至終重要的隻有聲音。
趙蕾的話又添了把火:“你們真的覺得自己看到的鐘存在嗎?”
梅珀琋急急地說:“那麼華麗的座鐘怎麼可能不存在?”
涼月心下微詫,明白趙蕾的話是對的:鐘的形態根本就不是真實的——因為她看到的是一個掛鐘。
這也是為什麼她在兩層樓的同一個位置能看到同一個鐘。
既然如此,鐘的時間不可信也是正常的。
說到底,它並不是真正的“時鐘”——它隻是一個引人走向滅亡的幻覺。
接下去涼月大概猜到答案了。
不出所料,趙蕾是根據聲音找到車票的。
事實上,她找到車票的時間更早,是在第二天晚上涼月值班的時候找到的。
而方式也簡單得離譜,閉上眼睛判斷鐘聲所在,然後走到那個位置抓住要找的“鐘鳴”。
“睜開眼睛就拿到車票了。”趙蕾聳聳肩。
“好了,現在可以帶我們去找車門了吧。”趙蕾說。
“為什麼要隱瞞?”涼月沒有被趙蕾帶偏節奏。
“萬一拿著車票的人死了不就浪費了?”趙蕾理所當然地說,“你不會不知道……多餘的車票可以兌換通票吧?”
趙蕾這麼說著,心裡已經確信麵前這個少女雖然厲害,但是對一些“常識”知之甚少。
通票?
涼月麵上不顯心中卻起了波瀾:上次她通過殺死小醜玩偶拿到了一張通票,但從來沒想到多餘的票也能換通票。
畢竟,她之前從來沒想過要拿著彆人的票。
這個信息很重要,但也意味著知道這件事的人會刻意隱藏自己拿到了車票,並在找到車門前儘可能殺死隊友。
方澈不自覺捏緊了手上剩下的車票,但很快就想到自己耍心眼不是麵前這個美少女的對手,也就掐滅了將要冒頭的貪念,默默把剩下的票都遞給涼月。
這些小動作都落在涼月眼裡。
雖然她也沒有想要多餘的票的意思……但是既然人家都給了,她也不打算拒絕。
涼月麵上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與想法,自然地接過了車票。
接過票同時涼月想到另一個問題,緊盯著趙蕾問,“你原本是不是打算殺了我們?”
“我倒是想。”趙蕾坦誠的話語讓其他人神色微變,但隨即話鋒一轉,意有所指地看著涼月手裡的蝴蝶刀,“在站台殺人可不容易,我不想承擔風險,也不是誰都像你一樣有道具……”
趙蕾忽然住了口,但是涼月已經敏銳地意識到道具能夠在站台世界殺人而不被反噬。
不過,她也不想讓更多人知道這條信息——畢竟,人性是禁不起考驗的。
涼月對趙蕾這段話的坦誠還算滿意,便放開了她。
如果不是涼月出人意料地拿出那個道具,自己絕對不可能失去車票——原本計劃是利用站台的鬼怪讓他們多死幾個的……趙蕾有些遺憾。
誘騙那個胡子大叔和理工男明明進展那麼順利,太可惜了。
“現在可以走了嗎?”既然現在撈不著好處,及時撤離才是最佳選項,所以趙蕾也不拖遝。